第一百九十五章
去茅厕检查的官吏也回来了,诸人齐聚在灶房院子门口,一言难尽地望着里头。
不是……简厨娘,你们到底在做啥!
官吏博士们硬着脖子往里走了几步,正巧见着坐在石凳上,瞧着无精打采很是倦怠的范厨。
“范厨,这味道。”
“…………yue!”范厨听到味道两字,脸色都泛起青色,止不住捂住嘴巴,仿佛瞬间便老了十岁。
“范厨,范厨?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范厨好半响才缓过来,与几名官吏说道:“这味道是灶房里的,简娘子正在做……”
“……哎!???”
“是灶房里的?是简娘子新做的吃食!?”
围在后院门口的路人们还伸长脖子,想瞧瞧官吏几人在说什么。只是随着官吏骚动,而后爆发出惊呼声时,路人们也忍不住大惊失色,惊呼连连:“等等?”
“我听到了什么!?”
“哇靠……说是这味道,是简厨娘做的吃食?”
“真的假的啊?”
“就这,就这和粪坑炸了似的味道……是吃的东西!?”
路人们齐齐沉默,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有人想着是简厨娘的手笔,悄声道:“说不定会和臭豆腐一般,闻着臭吃着香……?”
“我觉得臭豆腐比起这个,也还行?”
“…………咳咳,其实我想说我前面就觉得不算臭,甚至隐隐约约闻着还挺……香?”
“啊???”
“真的,特别香。”
“你的鼻子大概出问题了。”
“哎,咱们说这么多有啥用?”最后名路人摇摇头,与几人道:“咱们又吃不到!”
这下,周遭百姓齐齐沉默。
饶是他们对那新鲜玩意嫌弃得很,却也难掩欣羡起来,说到底能被简女厨拿出来,总不会难吃的。
百姓们遗憾着,官吏博士们面色如土,听着范家人的话语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啥螺蛳粉?啥奇特的臭味来自名为酸笋之物?
据茜姐儿说,简厨娘说此物虽是闻起来酸臭,但味道极美,教人尝了一口就欲罢不能。
嘶……这是真是假?
官吏博士们神色古怪得紧,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只是他们也纠结不了多少时间,等到中午他们就能见着了。
螺蛳粉的味道还在往四周突袭,时下连学室里都能闻到些许。学子们全神贯注于学业,同时又禁不住面露异色,他们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直到下课时才三三两两说起话来。
“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闻到了,一股子酸酸臭臭的味,感觉挺奇怪。”
“那不是茅房……的味道?”
“啊?我觉得不太一样……吧?”
“别管啦,快吃饭的时候说啥茅厕……真是的。”赵生很是嫌弃,瞅了眼几名同窗,催促着众人往食堂去:“别忘了,简厨娘说的今日有特别的菜单。”
赵生的话刚刚落下,在场学子们登时无心说那些闲话,脚步匆匆往食堂而去。
就连范生和平生也是一般,要知道这可是简厨娘特别招待的吃食,不去吃总有点浪费?
不过众人越靠近食堂,越觉得那味道越发浓烈,到最后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到底啥情况?”
“总不会真的是咱们府学的茅厕坏了……吧?”有人来到食堂门口,还忍不住嘟嚷几句。他自顾自往里走,却是发现被同窗们挡在外头,忍不住抬声道:“前面的,你们堵着做什么?”
食堂门口,堵着不少人。
堵在最前头的学子捏着鼻子,听罢身后的声音让出道来:“食堂里头的气味……”
霸道的酸臭味便是从里头倾泻而出,教人往里探了探都生出些许怀疑来,实在没几个人能鼓起进去的勇气。
也有勇士——不少学子嗅着味不觉得臭,反而觉得臭香臭香的,觉得堵在门口的学子才奇奇怪怪。
他们直往里走去,凑到最前面的牌子下细看,下意识念出牌子上的菜品:“肉沫拌粉、螺蛳……粉?嗯?”
“今天只有两个菜品?”
“下面写着,还能另外自选配菜?”
“上回这么做的还是麻辣烫吧?”
“炸豆皮、油豆腐……哎?还有炸蛋?还能放鸭脚?猪蹄?猪皮?……哇,这个料会不会太多了,你打算放什么?”
“唔……哇,不知道。”被询问的学子慢一拍才回过神,挣扎着收回目光。他们在外头闻着有多臭,进了食堂以后那臭味便渐渐化作了香味,悄无声息地沁入四肢百骸中。
“这味道究竟是什么?”
“是螺蛳粉。”简雨晴从灶房里走了出来,笑着与学子们说道:“今儿个推荐吃螺蛳粉,要是实在不接受这气味的,也可以尝一尝上头的拌粉。”
“哎……”
“大家要是实在受不了,也没事,可以留了名姓,我教杂役把拌粉和配菜一道送到学室去。”简雨晴刚刚瞅见范厨的模样,心下也担心学子们的接受能力,临时又准备了拌粉的调料食材。
食堂里的学子没有犹豫,齐刷刷选了螺蛳粉,黑心点的那是所有配菜都来上一份,准备着大快朵颐。
至于还站在门口的学子就比较纠结了,有人闻着味道实在难以抬起脚往里走,也有人想着未曾吃过的螺蛳粉,如壮士断腕般往里走去。
剩余的学子面面相觑。
还未等他们犹豫多久,学子们发现往日都在屋里吃饭的官吏、博士和助教们也齐齐来到食堂外,与他们一般同时露出纠结的神色来。
“这东西……真的能吃?”
“简厨娘说可以吃的,还说很好吃!”
“……我进去了!”
“我,我,我实在受不了这味。”也有人选择后退。
片刻后,还站在食堂门口的人只剩下几个,其中就包括范生和平生。平生瞅了眼范生,想着范生定然对这种吃食没兴趣,贴心地开口:“范郎,咱们要不就别进去了?”
范生抬起的脚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缩了回来。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不觉得这味道臭,反而还有些口齿生津。
“嗯……”范生挣扎着。
“走走走,我们进去。”打断范生话语的是旁边两名学子,其中一人挑衅地瞥了眼范生:“咱们可不像某些人那么没胆。”
“你——!”平生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