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且不说徐厨子如何粘起自己破碎的心,那边简雨晴回头与范厨商量片刻,还是决定再与扬州府学续约一年。
对此,扬州府学有话要说。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们强烈表示愿意一口气签五年的契约,最好把学子满意度也列入考核单内,比如菜品口味不佳就应当换简女厨来什么的。
当然,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被简雨晴否决,最后两方来回商议片刻,勉勉强强敲定下三年的合约,另外还同意由府学官吏、博士、助教和学子们每月对食堂菜品进行评价,分为优良中劣差五等,并按照评分更替厨子菜品等。
解决了签约的事情,简雨晴和范厨对帮厨杂役的培训越发严格,准备在剩余的几个月里挑出能接手的学徒来。
在此之前,众人先迎来了五月初五。
虽然时下端午节还未正式推广开来,但五月五赛龙舟之类的习俗却已是深入民间。
打从四月下旬起,民间自发组织又或是官署组织的龙舟队便紧锣密鼓的开始训练,简雨晴还没问便从快嘴快舌的芳豆口中得知,这回参加比赛的足有十支队伍,又是出自哪里,又有哪几支队伍是赛龙舟获胜的大热。
“你这丫头,又偷偷去看了吧?”
“嘿嘿。”芳豆听到简娘子的话,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来。她清了清嗓子:“我是去给崔哥儿,还有范石兄加油的,顺带,顺带去打听了下敌情。”
崔哥儿和范石几个也组成了队伍,名叫:臭豆腐。
简雨晴想罢,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们对臭豆腐爱得深沉。
“哎——顺带啊?”
“真的是顺带啦。”芳豆耳朵根都红了,眼睛乱飘。
“毕竟秀色可餐嘛。”简雨晴闻言,下意识帮芳豆说了一句。
光着膀子的健壮汉子,喊着同样的口号,每一次挥动船桨时身上的肌肉都轻轻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蜜色的肌肤直往下落,最后隐入围在腰间的毛巾里。
别说扬州城的小娘子们忍不住要往河边转上一转,饶是简雨晴都没忍住,这些日子往那边去瞧了好几眼。
“对吧,对吧?”芳豆连连点头。
“对什么哦?你们两个真是的……”简娘子虎着脸,努力想撑着脸批评上两句,到最后又是忍不住笑了笑:“咳咳,真的有那么好看吗?我要不要也去瞧瞧?”
简雨晴和芳豆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们索性唤上丰姐儿,简雨晴又叫上乐姐儿,准备一道去河边瞧瞧众人的比赛进程。
这么多天下来,丰姐儿还未见过汾乐公主。她听简雨晴邀了个自己不曾认识的娘子,好奇道:“这位娘子是……?也是位女厨吗?”
“是方长史的亲眷,叫乐姐儿。”简雨晴悄声介绍了两句,又说起乐姐儿与方长史之间的似近非近的关系:“……正巧她说要冷一冷方长史,瞧瞧两者间的关系,教她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哎……方长史的亲眷?”丰姐儿闻言,表情有点点古怪。方长史方叙言在京城里的名声不可谓不响,最教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出众的文采,而是被汾乐公主穷追不舍,最后狼狈出逃的事迹。
哪来的猛人,还敢追求方长史?
丰姐儿心下震惊,对素未闻面的乐姐儿产生乐极大的好奇心。她与简雨晴几个一道坐上马车,朝着江边驶去,不多时便听到了富有节奏感的呼喝声:“一!二!一!二!”
“到了到了!”
“阿娘您瞧瞧。”简雨晴掀起窗帘子,环顾四周片刻,很快挑中乐个好地方,教车夫把马车停下。
这边离着江面不远,能把江面上的情况全数揽入眼中,同时旁边还有供人休憩的假山、凉亭和廊道,简雨晴几人下了车以后,便捏着团扇坐在廊边,津津有味地瞅着江上忙碌的船手们。
与简雨晴几个这般的人不少,以至于不少摊贩见着商机匆匆而来,甚至简雨晴还在里头见着了个熟人——在府学门口摆饮子铺的后生,他见着简雨晴等人过来,不但热情地招招手,而且还送了几盏子酸梅汤、绿豆汤和杨梅饮子过来。
简雨晴瞅着几碗饮子,谢过那后生,又端起杯盏抿了一口。
瞧!不止是简家人在进步,饮子摊的后生也进步了许多,这道酸梅汤已不亚于城里有数的饮子铺,味道清甜爽口,后味醇厚。
简雨晴对满怀期待的后生笑了笑:“用乌梅和山楂做主料,再配上甘草、薄荷、陈皮和枸杞……另外还有糖渍桂花对吗?”
后生连连点头:“不愧是简小娘子!”
简雨晴弯了弯眉眼:“这道酸梅汤的味道不错,不过你可以把薄荷的量稍稍减少些,或是往里加点桑葚试试。”
后生连连点头,欢喜得不行。他与简雨晴道了谢,后头又教娘子送来一堆小吃,几人捡了几样尝尝,轻声细语说道一二。
“这道炸糕做得不错。”
“的确,外皮酥脆,里面软糯,最里头则是细腻的豆沙,甜得很。”简雨晴吹了吹凉,又咬了一口。满满的馅料尽数涌了出来,滚烫的豆沙在舌尖与口腔各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教她忍不住张开嘴,呼哈呼哈吸着气。
酥脆与软糯的完美结合,即便用材朴素,也足以教人称道一声美味。简雨晴吃了块炸糕,又捡了枚花糕,这花糕是凉的,里面夹着用果子熬制的酱汁,酸甜软糯的,好吃得紧。
简雨晴几人吃着小食,瞅着江面时,汾乐公主也赶来了。
丰姐儿瞧了眼,整个人都傻了——简雨晴是扬州人士,未见过汾乐公主,而身为名厨之后的丰姐儿却是在宴席上见到过的。
……自己刚刚就应该想到的!
丰姐儿瞪着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等她回过神时简雨晴已拉着汾乐公主坐下,兴致勃勃教她往江上看:“瞧瞧!那边那两个男儿,长得多结实。”
不断晃动的胸肌,简直闪瞎了眼。
偏生汾乐公主瞅了眼,兴趣缺缺:“教我说还是叙言兄——”
“你见过?”
“那倒是没。”汾乐公主哽住一瞬,噘着嘴试图为方长史解释:“叙言兄擅骑射,肯定比他们要厉害得多。”
“但他胖了。”
“唔咕!”汾乐公主捂住心口,没忍住瞅了几眼船手,多少有点点担心起来。她挣扎半响,还是肯定自己的答案:“我相信叙言兄,他,他应该还有……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