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恶狼先生红着脸想:“他们已经足够亲密。”

骨节分明的大掌探出被细心掖好的兽皮被,破开冰凉的空气,粗粝的指腹擦过毛茸茸的兽皮床单,也不怕冷,就这样慢慢的朝阮秋秋那边伸。

安静的山洞里,只有渊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虽然某狼心里想着要摸回去,但实际上却只是十分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了阮秋秋盖着的兽皮被。

悄悄的掀开,一点一点的碰到了她的手。

微凉的指尖碰到小妻子柔软手掌,温热的触感传来,尖耳朵忍不住轻轻抖了抖。

但很快,注意到她异于平常的低体温,心底如同杂草般疯长的喜悦和羞于开口的念想,全都迅速冷寂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冰?

是生病了吗?

是因为他的魔气,所以才……

渊诀心底担忧,薄唇微启,从喉咙里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秋秋?”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恶狼先生抿紧了唇,大掌将阮秋秋的小手完全握紧——

她的掌心里满是冷汗,冰凉一片。

渊诀长睫轻颤,顾不上经脉的疼痛,调动妖识,让他能“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平时睡姿安稳的小妻子此刻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兽皮被虽然裹的很紧,但身体却依旧无意识的颤抖着,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很冷。

胸口像被利刃刺过,渊诀咬紧牙,眼底涌起猩红的光。

他小心的从石床上爬了起来,长长的黑发垂在鬓角。

伸手掀开阮秋秋的兽皮,她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眼睛紧紧闭着,额上全是冷汗。

——她生病了。

恶狼先生有些慌乱,他除了打架受重伤和修炼走火入魔之外,从来没有生过别的病,更加不懂得人类如果生病需要怎么办。

大掌下意识轻轻抚过她的额角,温暖的感觉却让仿佛处于极寒之中的阮秋秋找到了一个温暖的锅炉。

她浑身冰冷,眼皮颤了颤,但却睁不开,干的快冒烟的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努力了半天,就只说了一个字,“……冷。”

她手指无力的抬了抬,又垂了下来。

冷。

恶狼先生连忙将自己的那两块兽皮全都盖到了阮秋秋身上,把她裹成了一个小球。

看着阮秋秋依旧流个不停的冷汗,恶狼俊美的面颊愈发阴郁,狭长的眼尾却一点点红了起来——

之前那些妖族们是怎么照顾生病的人类的?

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恶狼先生撑着手臂,从碎裂的妖核里调动了为数不多的妖力,眼圈越来越红。

他大掌握紧床边阮秋秋留下的,适合他支撑的树枝,但太过于用力,一不小心把一阶的木铁硬生生捏碎了。

渊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着一张俊脸,疯狂的往石灶里加燃木。

山洞里的温度很快就升了起来,但某狼并不满意,他看着角落里那堆阮秋秋叠好,打算过两天弄成厚实的兽皮帘的角牛皮,眸光闪烁。

十分难受的阮秋秋只觉得耳畔传来了一阵噪音,外头木头被劈断的声音响个不停,“主卧”里也断断续续的传来噪音,混杂着石灶里热水沸腾的声音,让她觉得整个脑袋都被吵的天旋地转。

偏偏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手指抬不起来,也没办法出声反抗,只能被动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噪音渐渐轻了,从她嫁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朝山洞内吹着的冷风好像也停了。

“主卧”里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阮秋秋却还是觉得很冷。

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费力扭过头,只匆匆瞥见一个满手是血的身影和被暴力嵌在石壁里,很厚实的兽皮帘子。

——这头笨狼,他又干什么了啊?

阮秋秋心口涩涩的,眼皮如同千斤重,只心酸的闭上了眼睛。

“笨狼”先生动用了全部的妖力甚至一些魔气,劈碎了带回来的大半木铁,给山洞入口处安了一扇“门”,还改造了一下婚房的兽皮帘。

做完这一切,婚房里的温度明显高了许多,渊诀抿着苍白的唇,用一块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脏兽皮,仔细的擦去了手上全部的血。

抽出一些魔气,将手掌上的伤口完全愈合,才端起放在一侧冷凉的热水,拿起木勺,来到石床边,用剩下不多的妖识“看着”他的小妻子。

微垂下长睫,渊诀先是舀起一勺水,喝了一口试了下温度正好,才开始喂阮秋秋。

本就很干很想喝水的秋秋虽然很虚弱脱力,但还是很配合喝下了水珠。

等到她把一木碗的水都喝完了,表情好像好一些了,恶狼先生才勉为其难的松开了一点皱的很紧的眉毛。

他妖识“盯”着阮秋秋微微泛着水光的唇,又瞅了瞅在一双大手里显得十分小巧的木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眉毛舒展开,又拧起,漂亮的眼睛颤了颤,耳尖心口滚烫一片。

他、他不是故意的。

这样就是接吻了。

尖尖的狼耳朵快速抖动着,似乎已经变成了粉红色。

渊诀抿着唇,面颊上泛起了红晕。

他拿起身侧的木杖,撑着残疾的左腿,又盛了一碗热水。

这一次喂阮秋秋喝下之前,还是表情冷酷的偷偷用唇沾了沾,故意的试了试温度。

……

身体渐渐到了极限,婚房里的温度已经足够温暖,但阮秋秋还是再不停的渗冷汗,冷的发抖。

渊诀眼尾通红,探出一次妖力钻进阮秋秋体内,试图找出她生病的原因。

但她体内并没有魔气,也没有任何内伤。

眉梢藏满了担忧,再小妻子又一次梦呓一般低喃着“冷”的时候,渊诀缓缓捏紧了拳,神色晦暗。

他知道,人族互相取暖的办法大都是挤在一起睡。

他一身狼皮和血液的温度也足够的高。

可是……

如果他就这样趁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和她躺在同一张兽皮被里……

掌心紧张的冒汗,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田螺灰狼的恶狼先生脑袋上都快热的冒蒸汽了。

他妖识落在自己丑陋的断肢上,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等明天她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触碰过他这样丑陋的残肢,会不会哭?会不会落下阴影?

变成妖形也不是很好的选择,他的狼毛很硬,她的皮肤很软,会扎疼她的。

渊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在妖识消失的前一刻平躺在了床上,大掌下意识的握紧了阮秋秋的。

他掌心很热,阮秋秋感觉浑身上下就只有被他握着的手还是暖和的。

她迷茫的睁开眼,裹着兽皮被,顺从渴望温暖的本能,一点一点的朝渊诀那儿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