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爱你

活了三十年,郑秋白在显赫的家世和出尘的外貌两者加持下,素来是人群中的焦点,在今天之前,这份瞩目一直是个褒义词。

也就是,郑总从没有如当下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了教养和礼仪,焦急又丢人的瞬间。

两年了,霍峋的吻技还是烂的掉渣,也对,从前都是郑秋白在主导,霍峋这傻大个除了一身蛮力,什么技巧都不会。

和他接吻,郑秋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火罐儿吸住了嘴,还是个白酒味火罐儿,吸力强悍。

这样的想法,好像显得霍峋多可爱似的。

实则被强吻的郑总已经在狂躁的边缘了,他甚至能听到周围有人在不断窃窃私语,看他热闹。

是啊,谁能想到两个剑拔弩张,好似娘家舅与不忠渣男的大男人组合,上一秒还像要互殴,下一秒嘴就被强力胶粘起来了,本以为是捉奸打小三,结果是基佬三角恋,真是好戏剧。

郑秋白都想拔腿就跑了,奈何他的左腿被齐朗靠着,右手被霍峋攥着,余下的手和脚已经是火力全开在攻击这大号火罐了,很快,他殴打人的左手也被霍峋一把拉住,强势反扣在背后。

郑秋白只好一味踹霍峋的小腿腿骨,踹到他自己的脚趾都被皮鞋鞋尖顶得钝痛,霍峋就好像打了麻醉,一点事儿没有,皮糙肉厚。

时至今日,郑秋白才意识到,从前在床上,霍峋到底有多惯着他、多逆来顺受,这人真的动起真格来,一个吻他都招架不住。

叮——郑秋白身后的电梯门打开,阿良从里面走出来,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惊讶的大小能够吞下一只电灯泡,“郑总?您这是——”

郑秋白被阿良吓得一个激灵,终于是狠下心,一口咬住了霍峋作乱的舌头,血腥气弥漫在他的舌尖。

吃痛的醉鬼总算是闷哼出声,退开了些,眼神也清明了许多,那下垂的视线泛起泪光,卖可怜样。

郑秋白气急败坏道:“阿良!”

“郑总!”阿良已经撸起袖子上来了,他今天就要把这不识抬举的疯鸭子打回娘胎去。

郑秋白气得面若桃花,胸膛不断起伏,命令道:“把齐朗从我腿上扒开!”

“啊?”不该先把鸭子打倒吗?

虽然阿良很不服气,但还是要全面贯彻老板指令,于是醉成个树袋熊的齐朗被阿良一手就拎起来,像拎野猫似的。

郑秋白活动了一下解放的左腿,目光锐利地盯着霍峋,“你还不准备松手吗?”

“必须要松手吗?”霍峋闷闷出声,眼泪总算从他的下眼皮中间溢了出来,像一颗珍珠。

他委屈极了。

“我好痛。”霍峋又道。

“哪里痛?”郑秋白蹙眉,资本家还是有人情关怀的。

“这里。”霍峋松开了一只手,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心口痛。

从见到郑秋白就一直在痛。

一日夫妻百日恩,郑秋白和霍峋有着两年乘以一百的恩情,于是郑总还是退了一步,“要哭就上楼去哭,别在这装模作样丢人现眼。”

霍峋乖乖跟在郑秋白身后上了电梯,阿良原本还想拦一把,不过郑总表示没事,一个喝醉了的霍峋,有什么可怕的?

阿良也算是看出来,什么叫周瑜打黄盖了。

他只能提溜着醉醺醺不省人事的齐朗,回到他俩下属住的双床房,老板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尊重祝福吧。

郑秋白一路走到客厅,连客厅的灯都没来得及开,他知道霍峋跟在他身后,哪怕对方的脚步声很安静,可那从旧情人身上溢出那堆儿紧绷又难过的情绪,还是吵到郑秋白了。

他不懂霍峋现在是在装什么,借酒发疯也要有个限度。

两年前被甩掉的是他,两年后被迫转圈儿丢人的也是他,霍峋有什么资格像个受害者一样胆怯又可怜,好像他才是感情里的暴行犯。

郑秋白憋不住了,他准备质问,可霍峋似乎总能抢先他一步。

这次,是霍峋从身后拥住了郑秋白,手脚都很轻,甚至他环抱郑秋白的手也只敢抓紧自己的手腕,“对不起。”

霍峋突然就道歉了,为此郑秋白有一瞬卡壳。

这个拥抱这句话但凡放在两年前,他和霍峋可能根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但是现在马后炮有什么用?

“松开我。”郑秋白绷着一张脸,抗拒霍峋的肢体接触,“你越界了。”

“我爱你。”

“笑话,你当我是八岁小孩吗?霍峋,我不知道你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疯话——”

“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让我留下。”霍峋不止话说的像个鸭子,行为举止也像,他的手已经伸到了郑秋白的腰带上。

像从前伺候郑秋白一样,手指灵活勾开了腰带上的暗扣。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郑秋白的理解和认知,他‘啪’一巴掌打掉了霍峋的手,“霍峋,你在这干什么,要和我睡?你也太一厢情愿了,你觉得我会想和一个大摇大摆甩了我之后音讯全无,到海市过好日子的人滚上床吗?”

“还是说,你是找不到新金主了,才又回头惦记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要,我嫌脏!”郑秋白恶声恶气,可他心口也在痛。

刺耳的话就像是针一样,用力扎在对方身上的同时,也顶得自己生疼。

“没有。”霍峋摇头,急切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别人,只有你,我只跟过你。”霍峋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说出了连李晌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回过燕城,我想去找你,可公寓已经被卖掉了,你的电话也不是原来的,我也去过你的公司,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婚礼都办完了——”

那一刻,霍峋才意识到,他彻底成为了一条流浪狗,没有意外,他的人设再也不会和郑秋白有所交集。

霍峋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窝囊,可除了哭,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郑秋白不愿意和他上床。

霍峋一长段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过郑总还是捕捉到了重点,“结婚?你听谁说我结婚了?”

“你不要瞒我了,我早就知道了,那年夏天,你就已经订婚了。我那时候在公寓里等了你一个月,就是想和你谈这件事,可你没回来,我当时太伤心了,也不想做婚外情的小三,才会离开,但现在,我、我能理解你,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喜欢我,可不可以和我——”

事情太过魔幻,郑秋白的表情已经从痛恨化作了茫然,霍峋说的这些事,他一点都不清楚,“我什么时候要你做婚外情的小三了?我根本没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