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生命垂危

何苒对秀姑是绝对信任的,但是她也知道,以秀姑的性格,在没有见到她本人之前,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何苒是何惊鸿的徒弟,她不信;

若是告诉她,何苒就是何惊鸿本人,她更不信。

秀姑的问题,还是要等她有时间了,亲自去徽州,和秀姑当面说清楚。

不过,何苒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刚见到左小艾时,左小艾便和她说起过女杀手的事,当时左小艾怀疑那些女杀手是李锦绣的人。

后来,她去京城,亲自问过李锦绣,才知道那些犯过案子的女杀手,和李锦绣没有关系。

李锦绣的确培养了不少人,但是她在京城,又没有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所以那些杀手并没有派上用场。

李锦绣当时便提到了秀姑,她怀疑那些女杀手是秀姑的人。

只是后来,惊鸿楼查到了鹤林观,确定晋王父子利用鹤林观豢养杀手为他们所用,何苒便自动将左小艾说的那些女杀手全部归到晋王手下。

可若是其中有秀姑的人呢?

想到这里,何苒皱起眉头。

金陵惊鸿楼被毁,以秀姑那偏激的性格,以及她年轻时的行事方式,她现在会做的事

杀死闵兰!

从金陵到晋阳两千多里,而从徽州则不到千里,以秀姑雷厉风行的性格,这会儿,她派出的杀手说不定已经进宫了。

秀姑想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何苒不想杀死闵兰,至少,她不想让她的人杀掉闵兰。

如果闵兰就这样死了,那就死得太没有价值了。

何苒还想利用闵兰,给齐王和小皇帝添堵呢,哪能说死就死呢。

闵兰活着,就是小皇帝、齐王、晋王、开州王共同的长辈,这样的重要角色,可不能一下子就死了。

何苒在屋里走了几圈,惊鸿楼在宫中有内应,但是真正受到重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皇帝身边的元小冬。

让元小冬阻止这场暗杀?

何苒摇摇头,那还是个半大孩子,他没有这个本事。

算了,她现在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就看闵兰的命够不够硬,够不够长。

何苒猜得没错,秀姑派出去的人已经混进了皇宫。

当然,现在的皇宫并非是真正的皇宫,只是早年的一处王府。

尽管有重兵把守,可是与皇宫是无法相比的。

白蝶派过来的一共六人,两人进宫,另外四人在宫外接应。

进宫的两名杀手都是女子,两人没费太大力气便混了进去。

在此之前,她们已经看过这座行宫的地型图,知道太皇太后居住的地方。

两人在行宫里窝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晚上,她们悄悄进了太皇太后的院子。

行刺就是那天晚上。

一柄匕首刺进了闵兰的心口,内侍的尖叫声,让她们没敢久留,快速离去。

若是在深宫之中,太皇太后被刺的消息能够瞒得滴水不漏,可现在不行,王府就那么丁点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整个王府便全都知道了。

有给王府送菜送水的民夫,又把这个消息传遍了金陵城。

太皇太后遇刺,生命垂危!

太皇太后遇刺,已经死透了!

齐王大怒,这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尽管杀的是太皇太后,可齐王还是有些后怕,谁知道下一个暗杀的是不是他?

齐王甚至已经想到这是谁干的了。

还能是谁,晋王呗。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是知道,晋王最擅长的,就是暗杀。

忠义侯谢鸿明就是被他派人暗杀的。

有太皇太后在上面压着,世人只会认为晋王不孝,晋王又一向以仁孝来标榜自己,当务之急,就是杀了太皇太后。

齐王把个中因由理顺了,便越发相信,暗杀太皇太后的,就是晋王的人。

但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相反,齐王还让人把太皇太后被行刺一事,往报应上面引导。

太皇太后烧了太祖御赐牌匾,这是对太祖的大不敬,天下人全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有了这次的行刺。

一时之间,整个金陵城都在谈论报应一事。

齐王对这件事的走向非常满意,过一阵子,他还要重修惊鸿楼,到时就让金陵城的世家和豪商们捐银子。

国库的银子捉襟见肘,刚好也该进帐了。

齐王也不想让闵兰就这样死了。

闵兰贵为太皇太后,她若是死了,便是国丧,总不能当祖子的连给祖母办丧事的银子也要让那些世家和富贾们出吧。

再说,如今处处是反贼,有银子也要用于招兵买马更新武器,花在治丧上,那就是浪费,是不能原谅的浪费。

为了不浪费银子,闵兰不能死。

待到齐王问过太医院的院正之后,也不由感慨闵兰命大了。

那柄匕首刺在闵兰的心口位置,杀手受过专业训练,手头极准,没有丝毫偏差。

然后,闵兰异于常人,一般人的心脏都是在左侧,而她则是在右侧!

但是她年纪大了,这一刀还是让她差一点就死了。

以她的年纪,即使这次侥幸不死,余生也要缠绵病榻了,再也没有力气下旨放火了。

齐王大喜,他对医正说道:“无论用多少药材,也要让太皇太后活着,活着!”

医正在宫里三十年了,早就修炼得快要成精了。

齐王这样一说,他便明白了。

齐王的意思,只要让太皇太后活着就行,让她吊着一口气不能死。

这对于医正而言,没有难度。

虽然是南迁了,可是宫里的好东西,但凡能装下的,也全都带过来了。

这当中便有无数名贵药材,包括百年、几百年的人参。

小皇帝过来探望过一次,闵兰躺在床上,伸出鸡爪一般枯瘦的手,一把抓住了小皇帝的袍袖。

小皇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见那只手上遍布着黑褐色的斑斑点点,既恶心又可怕。

他用力把太皇太后的手掰开,整整衣袍,逃也似的跑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进来奉药,都是交到内侍手中,他再没靠近闵兰床榻半步。

此时的闵兰,脑子是清醒的,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咒骂皇帝不孝,咒骂齐王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