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撕破脸

宗祺回到自己的宅子,宅子是他来到京城后置办的,重新粉刷过了。

如今要订亲了,前几日宗祺便请了武安侯府里一直照顾陆畅的嬷嬷过府,按照陆畅的喜好,指点了一番宅子里的布置,这里放个青花瓶,那里摆张湘妃榻,园子里栽什么树,种什么花,一一安排。

李锦绣听说之后,大手一挥,便把武安侯府里的花匠打发过来,那花匠祖上几代都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不仅会种花,还学过一点园林匠造。

嬷嬷和花匠列出的清单,宗祺都按最贵的采办,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

李锦绣听说以后,心情甚好。

宗祺要讨自家孙女的欢心,当祖母的若是这个时候说什么勤俭持家,那就是脑子进水。

宗祺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园子里转一圈,看看工程进展。

他刚进园子,便听到身后传来小厮的声音:“大爷,大爷。”

宗祺停下脚步,看着匆匆跑来的小厮,问道:“何事?”

小厮说道:“韩管家派人来了,说是韩姑娘晌午出去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家,京城这么大,他们人生地不熟,想请大爷派几个兄弟帮忙找找。”

宗祺眉头轻蹙,晌午?那不是他刚从韩家出来,韩玉珠就跑出去了?

这么巧,她去哪里了?

宗祺想到韩玉珠对自己的态度,眉头蹙得更紧,十有八九,韩玉珠是去找他了,而他恰好去了锦衣卫,韩玉珠找不到他。

“让徐奎带几个兄弟出去找找。”宗祺说道。

韩玉珠虽然武功平平,但寻常小贼也不是她的对手,再说,她既然是要找自己,十有八九是去了宗家在京城的几处铺子。

因此,宗祺并不担心,他更不会亲自去找,免得平添不必要的误会。

三更时分,徐奎回来,韩玉珠已经找到了,就是在宗祺新近买下的清欢楼。

清欢楼,原名清风楼,是宗祺进京后买下来的,前阵子在重新装潢,和陆畅的亲事订下之后,他便把清风楼改成了清欢楼,准备在正式订亲那日在这里摆酒。

韩玉珠去了其他几处宗家的生意,遇到一个漕帮兄弟,让她来清欢楼看看,说不定宗祺在这里。

韩玉珠这才知道,原来清风楼改成了清欢楼。

她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立刻明白了,这名字分明就是为了陆畅才改的。

韩玉珠又气又怒,恨不能进去打砸一番,无奈酒楼尚未营业,她进不去。

清欢楼附近有家小酒馆,韩玉珠进去便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喝了起来。

这几年京城里有了女将军、女官员,现在又有了女状元,民风较之以前开放了许多,她在酒馆里独自喝酒,小二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韩玉珠酒量不佳,只喝几杯就醉了,小二急得不成,她还没有会帐呢。

徐奎对宗祺说道:“我听清欢楼的人说,快傍晚时来过一位姑娘,想要进去,他们没让,那姑娘发了一通脾气,却也没走,而是去了那家小酒馆,我便找了过去,但酒馆的小二告诉我,说那姑娘醉得人事不知,好在她家婆子找过来,把酒钱结了,人也带走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韩家人先一步找到人了,正准备去韩家问一问,便见阿兴跑过来,说在清欢楼的后门外面找到了韩姑娘。

我找过去时,韩姑娘一身酒气靠在门上,现在酒楼还没有开业,只有两个值守的,他们也不知道韩姑娘是何时来的后门。”

宗祺说道:“再让那酒馆的小二仔细回想那个婆子的样貌,还有她扶着韩姑娘从酒馆里出去,是坐车还是坐轿。”

宗祺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算了,明天一早要去趟韩家,出了这样的事,那就不是把韩玉珠送回韩家便行了,他必须要亲自过去和韩夫人说一声。

次日,宗祺到了韩家,韩玉珠已经醒了,面色苍白,像是大病一场。

看到宗祺亲自来了,韩夫人很是无奈:“没想到韩管家为了这点事还去麻烦你,玉珠太任性了,你不要在意。”

宗祺看向韩玉珠,沉声问道:“昨天你醉酒之后的事,可还记得?”

往常宗祺过来,韩玉珠便眉飞色舞,可今天却是神情落寞,听到宗祺问她昨天的事,她的目光闪烁着不敢与宗祺对视,嘴里说道:“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

宗祺一看,便知道她在说谎。

当着韩夫人,宗祺不好追问,便又和韩夫人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韩玉珠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宗祺回到家,徐奎已经在等着他了。

“不好了,那名小二已经死了。”

徐奎去了昨天的那家小酒馆,却见掌柜的骂骂咧咧,一问才知那名小二没有请假就不来上工了,徐奎便按照掌柜说的地址,找到小二家里。

小二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那里住着十几户人家,小二租住了一个小房间,房门紧闭,徐奎敲了半天无人开门,便一脚将门踹开,却见那小二吊在房梁上,尸体都硬了。

房东去报了官,小二的尸体被衙门带走,徐奎便回来报信。

宗祺闻言,联想到昨天钟意找他的事,转身便去了锦衣卫衙门。

刚巧钟意正要出去,两人在衙门前遇到,宗祺把韩玉珠和那名小二的事全都说了,钟意微微眯起眼睛。

韩玉珠并非寻常女眷,她的父亲是漕帮前任帮主,而现任帮主宗淇是她的义兄。

苏程的案子剑指西北,而这个案子和漕帮脱不了关系。

现在又扯出人命,那个小二分明是被灭口的,他见过那名婆子。

钟意对宗祺说道:“还是那句话,三个月内你哪里也不许去,我要找你时,你能马上出现。”

此时,何苒正在皇宫里,今天是初一,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她都会和周坚一起用膳。

周坚像往常一样,拿出自己最近写的文章给她看,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般,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若还是当年那个瘦弱可人的小郎君,倒也有几分惹人怜爱,可是眼前是个油腻的胖子,连带着那副自以为纯真可爱的表情,足能让人没了食欲。

何苒像往常一样,夸奖了几句,周坚便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激动不已,夸张又做作。

何苒语气淡淡:“昭王是喜欢冯才人吗?”

还沉浸在自我表演之中的周坚,忽然听到“冯才人”三个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姐为何会这样问?”

何苒微笑:“冯才人有了身孕,这是昭王的骨肉吧?”

周坚吓了一跳,怀孕,冯才人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