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裴染摘掉左手的手套, 让彪形大汉也在她的手背上印了只蝴蝶。
粉色的荧光蝴蝶张着翅膀,栩栩如生。
蝴蝶翅膀上的编号和W只差一位。
彪形大汉对两个人挥挥手,让他们进去,“还没开始, 你们进去等一会儿。”
W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这应该是欧科化工生产的一种特殊的发光颜料, 保持时间很短, 大概一到一个半小时之后,就会自动分解消失。”
他们考虑得很周全, 要是数字不消失又忘了洗掉,一旦进入沉寂状态, 这只写了字的手就要被烧成焦炭。
裴染琢磨:“蝴蝶翅膀上的编号,会不会是客户编号?”
W说:“我也这么想。我在卷宗里读到过, 有一种匿名的黑市, 进门的时候, 他们会给每个客户都发一个临时的编号, 方便买卖交易, 又可以隐藏真实身份。”
两人穿过一小段走廊, 里面是个酒吧一样的地方。
就像W说的那样,光线调得极其幽暗,比金姐那边还要更黑一点,但是装修得比金姐那边好得太多了, 墙壁上包着厚厚的一层深色丝绒, 挂着巨幅抽象画,座椅都是深色皮革, 奢华考究, 和这幢楼陈旧朴素的外立面格格不入。
人倒是很多,W不用裴染费心, 自己在前面帮她开路。
裴染扫视周围。
每个人的手背上的都印着荧光的标记,在黑暗中一目了然。
可是别人的标记和他俩不太一样,不是粉色,都是蓝色,而且只有一个编号而已,编号的数字大而醒目,也没有蝴蝶。
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俩手背上的粉色蝴蝶,故意向裴染这边挤过来,被W直接用肩膀撞开了。
对方并不生气,轻佻地挑了下眉,问同伴:“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进来了?”
同伴不在意,“谁知道呢。”
裴染察言观色,心中已经有了点猜测,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把蝴蝶遮住。
她问W:“你知道这个蝴蝶标记是什么意思么?”
黑市专家W很坦然:“不知道。”
他的微表情也没有白研究,观察刚刚那两个人的表情和语气,知道蝴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也默默地拉了拉衣袖,把手背上的标记遮好。
他向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示意,“兰萨就坐在那边的卡座里。”
光线太暗,兰萨人又被椅背遮住,根本看不见。
天花板上藏着几盏小灯,灯光一闪一闪的,照着一长排吧台,还有晶亮的酒杯和一排排各式酒瓶。
吧台里有个穿白衬衣黑马甲的酒保,不过并没有在调酒,双手规矩地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情漠然地看着人群。
吧台前面挤着不少人,人群像嗡嗡的蜂群,彼此认识的人凑在一起低声聊天。
“今天有好货么?”
“据说有,不然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就算真有好货,也肯定抢不到,人太多了。”
裴染看见,一个同样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酒保从旁边的一扇隐蔽的小门里出来,快步朝兰萨坐的卡座那边走过去。
她拉了一下W,两个人挤过人群,转了个角度,隐藏在人堆里,遥遥地往那边看。
兰萨穿着那身晃眼的白,坐在卡座里。
裴染终于能看到他的脸了。
他的侧影线条漂亮利落,鼻梁挺直,眼窝深邃,眼尾修长,微微上挑,嘴唇抿着。
W问:“有印象么?”
裴染实话实说:“没有。”
原主的记忆七零八落的,早就不知道都去哪了,一般来说,对长得好看的人往往会印象更深刻一点,可裴染完全想不起来。
裴染看见,酒保把一张小纸条恭恭敬敬地递到兰萨手里。
W说:“蜘蛛已经过去了。”
它高来高去,估计又趴在天花板上。
片刻之后,裴染的手环震了一下。
她点开,缩小屏幕扫了一眼,是蜘蛛拍到的那张小纸条展开的照片。
纸条上印着上下两排图案。
上面一排是两颗星星,一颗浅绿色,颜色很淡,另一颗是深绿色,颜色浓郁得多。
下面一排则是七团浅绿色的乱线,从小到大排列。
有人用黑色水笔在浅绿色的星星上标了个数字“2”,还在下排的几团乱线上分别标了数字,从“1”到“3”不等。
兰萨只随便扫了一眼,就把纸条交还给酒保,神色淡淡地点了下头。
酒保收回纸条,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只过了一小会儿,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传来一声锣响:
“当——”
光线忽然变了。
吧台那边灯光大亮,没有照亮人群,而是笔直地射向酒保身后。
墙壁上,深褐色的木制墙板缓缓向旁边移开,露出墙上密布着的方型格子。
其中最上面大概十几个格子里,每个都放置着一只两三厘米高的小瓶子,透明的材质在灯光的照耀
下闪着光。
比瓶子更闪亮的,是里面装着的东西,裴染无比熟悉——
绿光。
一点又一点绿光安分地待在小瓶子里,就像商店货架上的陈列品一样,一动不动。
这有点奇怪。
绿光无影无形,可以穿越实体,穿透建筑和人体都不在话下,竟然能被安分地装在瓶子里。
裴染问W:“这瓶子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
W回答:“我完全不知道,国防安全部没有这种技术,我们捕捉隔绝绿光的办法,都是用隔离层的那种蓝光。”
极光城居然有这种特殊的材料,连安全代理人都没见过。
每只小瓶子下面,都浮动着一小块虚拟屏,上面显示着数字编号。
数字旁边,还有符号。
符号和刚才兰萨看过的小纸条上一样,大部分是浅绿色的一团乱线,只有最上面一排,有两格的符号是浅绿色的星星。
可是星星符号的格子里,小瓶已经没有了。
裴染看见,星星下面的屏幕上都标注着:【已售】
吧台前挤着的人都在探头探脑地张望。
有人声音大起来了。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才有点好货,又让人提前弄走了??”
“这都几次了?”
酒保淡漠地瞥了一眼嚷嚷的人,没有理会。
有人搭茬:“可不是,这不是白来一趟。”
“现在好货是连面都看不见了,这些天都是,一出来就内部买走了。”
旁边又有人说:“人家是贵宾,和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