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慌乱

那天璀璨盛大的烟花, 不止照亮了夜空,也让周宜宁的心潮久久不能平定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去想, 她心尖上的那个人会在七年后,送她一枚一模一样的平安符。

连祝福的话都没变。

烟火下,男人本就优越的五官被衬得更为俊逸。那双强劲有力的臂膀环在她的腰际,周宜宁踮起脚尖望向他。

四目相对。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看清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山上早春的晚风很冷, 但不知是不是裴京闻在她身边, 周宜宁竟觉得所以感知都被暖意包裹。

脸蛋的燥热也久久不能散去, 她却心甘情愿沉溺进那双只有她的黑眸。

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也是他的唯一。

她的一缕发丝被风吹起, 在半空中和他的短发交织勾缠,说不出的缱绻。

年少时所有对裴京闻的心动, 在那一晚都被具象化。

直到躺在床上,她久违地压不住唇角的弧度, 翻来覆去很久,脑子里的所有画面都和他有关。

美色误人,明知道裴京闻这人混到骨子里,还是很没出息去纵容他。

白天时不时趁外婆没注意,被他诱哄着攀住他的脖颈去亲他。说好的一下,总是占尽便宜, 等她气喘吁吁才肯放过她。

周宜宁没他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也没他那么厚的脸皮,能在长辈跟前做到泰然自若。

“怕什么?”裴京闻牵了牵唇, 指尖绕后, 在她的尾椎流连,“外婆都同意我们的关系了, 我还不能亲你抱你啊?”

“亲”“抱”两个动词,从他的嘴里出来,愣是多了几分别样是暧昧。

周宜宁正在咀嚼草莓的动作一顿,绯红悄悄染上脖颈,刻意忽略他语调的不正经。

“……那、那不一样,”他那只作乱的手越来越过分,她咬着唇肉按耐凌乱的呼吸,“让外婆看见成什么样子啊。”

虽然得到外婆的任何,但她跟裴京闻离得近的画面太旖旎,周宜宁实在不好意思让长辈看见。

“不抱你也成,”见她羞得鼻尖都泛起粉嫩,裴京闻倒也没再勉强,“那你总得给我点甜头吧。”

“甜头”两个字被他刻意勾着强调,落进耳畔,意味深长。

熟悉的脚步声似从楼梯口响起,周宜宁迷蒙的意识倏地清醒过来。

偏偏这人又喜欢使坏,周宜宁进退两难,只能小声询问,“什么啊。”

他向后仰靠沙发,长腿状似不经意蹭了蹭她的小腿内侧,唇角的笑沾了些戏谑:“你喂我。”

顺他的视线望过去,周宜宁知道他说的什么。

可能他的眸色太有蛊惑力,来不及过多犹豫,她倾身往前,抬手想给他重新拿一颗。

哪知,男人那张熟悉的俊脸倏地在面前扩大,紧随其后,她的唇瓣被堵住。

因为太惊诧,她的双齿轻启,很轻易就被他长驱直入。

好在顾忌那道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亲了没几秒就松开她的唇。

气息缠绕,周宜宁听见他压低声线的那句:“宝贝,好甜啊。”

一时间,不知这个“甜”指草莓,还是指别的。

周宜宁耳尖红透,心口的悸动似要冲破胸腔,余光瞥见外婆的身影,慌忙鼓起勇气推开他。

没来由的心虚,她暗自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住心口的起伏,又慌忙撩了凌乱的发丝,来抚平脸蛋的潮热。

就在她做好所有的掩饰,正准备起身跟外婆搭话时——

“没事儿你们继续,”外婆压着笑意,步子不停反倒加快速度,“哎呀感情真好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明明双腿恢复没多久,她脚下的速度却非常快,没几秒就离开客厅。

周宜宁:“……”

“宝贝你不用担心怎么告诉外婆了,”见她一脸羞愤到恨不得原地挖条缝钻进去,裴京闻眼眸里的兴味更鲜明,“她什么都看到了。”

顿了几秒,他稍稍挑起的眼尾有几分疏懒的意味:“她让我们继续,不如再做点别的?”

周宜宁定力再不好,也不会再让外婆看见这么尴尬的画面。

不知哪来的力气从他的桎梏中挣脱,三两步小跑回卧室,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她闭眼又睁眼,勉强克制住心口的燥热,回想起手机在震动,她打开屏幕。

是董教授给她发来的具体时间安排,以及有多年种植实心竹经验的孙师傅的地址。

有了孙师傅的带领,她制作纸鸢的进程会更加顺利。因为纸鸢用到的原材料实心竹,和普通的空心竹外形没有区别,且都大面积生长在云雾山同一地方,优质的竹子更是千株难觅。

最重要的是,云雾山之所以用“云雾”命名,就是因为常年雾气弥漫,虽然有阳光,但走进去的人经

常会迷失方向。

如果没有专门的人带领,只怕她侥幸找到路,结果也是什么也找不到。

提及工作,周宜宁稍稍平复了心尖的悸动,她低垂眼睫回复:[谢谢董教授。]

[送花花.jpg]

消息发送成功,她在脑海里大致过了遍近期需要做的工作,打开备忘录仔细列了份计划。

编辑好后生成文档,她给许溪发过去。

不愧是常年冲浪选手,没几秒,聊天框里就出现了个[OK]的表情包。

时间总在放假的间隙飞速溜走,过年第三天,一通来自京大附医的电话,成功结束了裴京闻的假期。

这件要事和他手头的紧要项目有关,裴京闻不好多耽误,买了当晚的机票。

临走前,他把全球最权威的骨科专家艾兰克教授最新研发的器械组装好,耐心告诉外婆使用步骤和方法,又再三叮嘱万一出现不适记得给他打电话。

毕竟这款器械刚上市,外婆如果出任何状况他都负担不起。

当然,他在宾西大学的六年,一直跟着艾兰克教授,很清楚自家导师的从医原则。

在没保证器械安全性和实用性的前提下,根本不会随便拿给谁。

外婆高兴得合不拢嘴,就差直接说让他拿着户口本带周宜宁去领证。

第二天,周宜宁也收到来自恒盛的邮件,告诉她已经把「望舒」的项链寄去工作室,以便更好地制作盒子灯视频。

外婆再不舍得,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有起色的事业,叮嘱了几句就微笑着让她快回去。

临出门时,周宜宁纠结了很久,最终选择隐瞒那天在京北遇见杨筠的事。

看她那位塑料母亲唯恐避她不及的反应,根本没有承认她这个女儿是意思,估计以后遇到她,也恨不得立刻绕道走。

与其告诉外婆让她失望,倒不如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还能让外婆对这位女儿留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