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谢翎满目感动。
过了好久,就听到陛下开口。
“朕知道了,下去吧。”
“哦哦。”
“好的,陛下。”抱着免死金牌的咸鱼离开,脑海中还想着从明天开始的追求陛下二三事,丝毫没有听出来对面人语气中的咬牙切齿。
一直到谢翎离开,萧桓才从阴影中走出来,想到刚刚看到谢翎头顶的真心话,脸色一阵晴一阵阴的。
萧桓从未有过这种被愚弄的时候,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以为谢翎对自己情根深种只是自己的错觉,这时候只感觉到一股火从心肺中烧了上来。
呵,这家伙……
他既然不爱慕朕,为何如此作为?
萧桓面色晦暗不明,死死地握着那暗格,极度傲慢的自尊心叫他完全接受不了,转身就要沉着脸将昨夜画的谢翎的画像撕碎,只是等到抬手拿起那张画时,画纸上栩栩如生的人影跳出来,竟叫他下不去手。
盯着画像上那可恶的人看了半天。
萧桓收紧手。
罢了。
再等等,明日再烧掉。
朕今日只是还有点难以忘怀罢了,明日便好了。
他还是那个冷静无.欲.的皇帝。
只是再怎么安抚自己,心里的躁郁也还是难以压下。
王保就看到在谢公子离开之后陛下黑着脸走了出来,不由吓了一跳。
陛下这脸色……是刚刚在书房里和谢公子争吵了?
可是看起来不像啊,谢公子方才走的时候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啊。
王保满目茫然,就见陛下摆了摆手。
“不必跟着。”
“朕自己走走。”
他心情不悦,脸色罕见的冰冷。
王保犹豫不定,却见陛下去了马场,竟然整整在马场呆了一夜。
萧桓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便干脆拉弓.射.向.靶子。
马场的靶子上布满箭痕,他像是不知疲倦一样。
只是这样拉弓了一夜,心里的不甘也还是没有平息下去。
萧桓眉头紧皱着:他既不喜欢朕,朕何必再想他?那免死金牌赐给他就当是偿还之前小说中的提醒也罢,从此朕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君臣而已。
然而这个念头甚至刚生出就叫他脸色更加难看,理智上身为一个帝王,萧桓觉得自己不应如此沉沦。
而情感上……根本不由他控制。
他满脑子里都是谢翎,都是谢翎昨夜头顶上的那些话。
只是肤浅的喜欢朕的皮囊?为何不能直接喜欢朕这个人?朕无论是身份地位长相学识,天下还有哪个人能比得了。
他竟如此有眼无珠!
深吸了口气,拉开手里的长弓,最后一箭飞出。
萧桓手上刺出了血痕,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从未觉得自己竟如此的不理智,到了现在还放不下谢翎。
人家分明不喜欢你……不甘心又如何?
愤怒又如何?
这家伙对朕没有丝毫真心,朕的回应何时如此廉价?!
王保在马场外呆了一夜都快要吓死了,他从没见过陛下这个样子,面无表情,脸色冷淡,看起来像是在狠狠的压抑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情况下陛下做出什么来他都觉得不意外了。
迟疑了再三,王保看着天色,还是准备去找谢公子。眼看着内侍们根本劝不动陛下,还是得找谢公子试试啊。
谢翎抱着免死金牌刚睡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嗯?
怎么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的却不是钱明,而是一身风雪走进来的王公公。只是王公公这会儿脸色不太好,有些害怕的慌。
“谢公子,大事不好了,陛下好像心情不好。”
“谢公子快去看看陛下吧。”
啊?
心情不好?
可是晚上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谢翎迟疑了一下,脑子飞速回忆着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能惹怒陛下,但是想来想去朝堂上都一片安静。
宗室都已经被镇压了下去,朝堂上众人渐渐猜到陛下即将动兵的想法,虽然私下有些争议,但是一个个也都老老实实的。
而昨天在京郊大营,显然陛下对几位将军们也是满意的,所以现在是什么事儿啊?
不是朝堂上的事?
谢翎来不及换衣服,只披了件大氅就立刻跟着王公公出去了。
萧桓身上此时已经落了一身的雪,站在马场之中一言不发。
远远的刚走到园子里,谢翎一眼就看到了雪地中醒目的人影,不由睁大眼睛。
陛下怎么这样了?
在雪地里站这么久,身体都冻僵了吧。谢翎拉着衣服跑过去,心里莫名的着急,都顾不上要敬畏陛下了。
在陛下让人去拿箭时,连忙伸手拦住陛下。
“陛下,外面太冷了。”
“不要.射.箭了。”
萧桓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皱眉转过身来。
“谁去传话的?”
周围一片死寂,王保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弯下腰。
“回陛下,是奴才自作主张找了谢公子过来。”
萧桓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下去领罚。”
王保松了口气,知道这惩罚应该不重,毕竟若是真的重罚,陛下都不会开口。
萧桓目光没有落在谢翎身上,只是淡淡道:“王保,送他回去。”他自己身体自己知晓,常年行伍之中身体康健,这点风寒不算什么。
只是谢翎……
他想到这儿又黑下脸,觉得自己想他做什么。
他都已经如此说了,朕难道还要腆着脸?
心中刚想着,耳边就听到了一声“阿嚏”声。
谢翎被寒风吹的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都不敢想陛下这一晚上是怎么呆这么长时间的。
眼看着陛下叫人要将自己送回去,谢翎想到陛下昨天给他的免死金牌,深吸了口气。
“陛下,我不回去。”
“除非陛下和我一起回去。”
耳边安静了下来,听到如此形似“威胁”的话,周围的内侍们都低下了头,不敢抬首。谢公子这话……这这这怎么敢的啊。
谁都知道陛下最厌烦威胁了,但凡威胁他的墙头草都已经不知道几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