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章
谢衍浑身燥热地被自家夫人从耳间赶了出来, 阖上了小门,以防有冷风钻入。
背靠着小门旁,脸上无甚变化,唯有耳廓和脖颈两处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须臾之后, 明毓从耳房出来, 看到杵在门外拦了一半路谢衍,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要杵在这当门神不成?”
谢衍闻言,默默地挪开了身体。
明毓从他身旁走过, 谢衍望向自家夫人背影上, 目光不由落在夫人的腰上。
裹上厚厚的衣裳, 压根就瞧不出来身段,可方才没穿衣裳时候,他定定的瞧了好一会, 隐约瞧到她的腰身也没圆, 依旧纤细。
那么细的腰身, 那么平坦的小腹中真有孩子了?
上一世, 自知道她有孕后, 他们夫妻二人就没有赤身相见过,所以也不知上一世她到这个月份, 腰身是不是还这么的细。
谢衍跟着走进了里屋,看着夫人在梳妆台前坐下, 目光未曾从她的腰身上离开过。
明毓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蓦然转头看向他,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 不由的想起方才的事, 甚是羞恼:“还瞧?!”
谢衍目光上移,黑眸对上她的视线, 眼中似乎带着不理解。
他忽然双手张开,虎口对着空出一段距离,似乎在比对着什么。
他问:“这么细,没问题吗?问过大夫了吗?”
明毓有一会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的目光瞟向她的小腹,她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她腹中的孩子。
明毓生养过一回,自然清楚现在没有问题。
有些不耐烦道:“三个月还不大显怀。”
便是得了她的答案,谢衍还是三连追问:“真的确定没问题?”
“若不然我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或者你让我圈一下腰,我有个大概后,自己去问大夫。”
明毓听到最后,一时无言白了他一眼,转头在脸上抹上润肤的面脂。
但心底却还是因谢衍这带着担忧的话语,而生出些许的变化。
这一世的谢衍。
是否真不一样了?
谢衍等不到她的回应,自顾自说着:“罢了,我还是去请个大夫稳妥一些。”
说着,便要朝着屋外走去。
明毓沉思间听他这般小题大做,忙回神喊道:“站住。”
见谢衍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时,她才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没生过,有没有问题我能不知道?且我今日才叫了大夫,真有问题,大夫早就提醒了,还需你来说?”
听她这么说,谢衍仔细一想也是,这才消了去寻大夫的心思。
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说今日请了大夫,细观之下,眉心似在轻蹙。
“今日可是孙氏差了何媪来,想接你回府?”
明毓沉下了眉眼,冷哂道:“何止是想接我回府,那分明是想用名声来逼我回去,若我还是上一世的那个明毓,只怕……”
说到最后,明毓不欲再说。
她上一辈子确实软弱,有时自己回忆起以往的事,都不由的唾弃那个软弱的自己。
谢衍知道她未尽之意,他并不是很在意,但在知晓她还是那个与他相处了六年的夫人时,心下有些异样。
后来再仔细想想那种情绪,他称之为——庆幸。
“我方才回来的时,听梨花巷的居户说你今日动了胎气,可我觉得你不会轻易被她们激怒,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毓见他放弃去请大夫后,也就松了一口气,淡定地转回头继续刚刚未抹完的面脂。
“她聒噪得很,不仅吵到我,也吵到了邻里,不使点手段她岂能这么快离开?”
说罢,面脂也涂抹匀了,她才转回头看回他:“案子进展如何?”
虽让青鸾去打听,可打听来打听都是一些谣传,真的不如直接问谢衍,哪怕他可能有所保留,但好歹也是真的。
谢衍找个地坐了下来,应道:“不出意外,接手这个案子的林少卿,明日便会传呼孙氏到大理寺。”
“且听丁胥说,今日晌午过后,孙氏便急匆匆进了宫。”
明毓秀眉一抬:“那便是何媪从梨花巷离开的时辰。”说到这,明毓带着轻讽一笑:“也该轮到她害怕了。”
当即便有浅浅的快意涌上心头。
她那可怜的景煜,还没来得及仔细瞧这时间的一切美好,便间接因为孙氏母女而夭折在不满两岁的时候,不管是否过了一世,她这怨念还是平不了,孙氏过得不好,她便觉得快意。
忽然想起旁的,抬眼看向谢衍,说:“谢家主养外室的事,你打算何时戳破?”
谢衍轻缓道:“等。”
明毓眉心微蹙:“等什么?”
“等孙氏谋害养子的传言出来。”说罢,又补充道:“丁胥认识的人多,这个暗示几句关于我被暗杀的事,那个也暗示几句,待相熟的人聊到此事,很快便能联想到孙氏。这个时候再传出谢家家主有个养了十五六年的外室,且还曾是青梅竹马,届时夫妇二人便会名誉扫地,为人所不齿。”
谢衍所言,明毓琢磨了一下,也赞成那时戳破。
夫妇二人且在屋内说话。
却不知大理寺的陈亭长在护送谢衍回来后,拿出令牌向居户打听,打听最近这附近是否有生面孔出现过。
居户摇头应:“生面孔的人总会有几个,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今日来闹事的倒是有。”
听到闹事的,陈亭长便以为是这市井寻常的滋事,也就没怎么在意,正想离去,又听居户道:“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家,家中仆妇穿金戴银的……”
听到这,林少卿底下的陈亭长眼神微变,脚步也随之一顿。
居户絮絮叨叨道:“一个仆妇且如此,可见家中何其丰厚,把儿子分出来,连个像样的宅子也没有,还要逼着受惊的孕媳回去,见不回去便在外头大声嚷嚷,想要败坏儿媳的名声,也不知居心何在。”
陈亭长仔细问:“那仆妇戴了什么金饰?”
今日才发生的事,居户记得一清二楚,应道:“一对金坠子和一个金手镯。”
陈亭长听到金手镯时,眼眸微眯,又问:“那仆妇多大的年纪,身量几许,胖的还是瘦的?”
居户愣了一下,他也只是随口提了提今日的事,见官爷这般有兴趣,便也来了说话的劲,应道:“大概有个四十来岁吧,瞧着也没多高,大概有五尺一二,且不瘦,但也不是很胖。”
陈亭长听到这些形容,眼底已然一片冷肃,问:“可是谢家主家的仆妇?”
居户一惊:“官爷怎知道的?”
心里有了答案,陈亭长道了声“多谢”后,按着刀便转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