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贺侧妃
暖春跪了一会儿,举过头顶的手已然是颤抖了,她跟着雍王妃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试过这般的罚,这会儿真的教她的心肝淌了泪。
尤其是她看着竹清进来伺候,更是羞愧地低下头,她肚子饿得不成样子,方才当差前,王妃特意许她先用饭。可是小厨房那边再三说她的饭菜还没做好,连糕点都是冷的,她没吃两口。
饿得慌,加上不知何缘故,她走路不稳,一下子就把那个花瓶砸了。
她好委屈啊!
雍王妃心情显然不好,用了一口酸的鱼,只一口,便吐了出来,一把放下筷箸,说道:“快与我漱口。”
竹清早就端了茶,这会儿服侍她用了,雍王妃皱眉,冷声道:“小厨房如今是想上天了,做的酸菜鱼又酸又甜,这个菜是谁做的?让他进来。”
“是。”竹清匆匆忙忙去了小厨房,一进去就看见了钱斌生,于是便问他,“钱师傅,王妃今日用的酸菜鱼是哪个做的。”
钱斌生指了指旁边众人用饭的小隔间,努努嘴,“李生,这会儿正在隔壁用饭。”
“劳烦钱师傅帮我叫一叫他,王妃让他过去。”
钱斌生“哎”的应了,转头的时候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他自从来小厨房,李生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做甚都针对他。
这回要倒霉了罢?
钱斌生暼了灶台调料一眼,随后快速地到了隔壁,里边几个厨子与一些得脸的婆子正吃着,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钱师傅,怎的了?”
钱斌生说道:“王妃找李师傅,李师傅快些随竹清姑娘去罢。”
“哎呦,定是李师傅做的菜得了王妃的意,李师傅,若是等下有了赏赐,可千万要与我们瞧瞧啊!”
“还没有的事。”李生嘴上谦虚,实则高兴得脚步都在打飘,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他没有多问竹清,只沉浸在会有甚麽赏赐的想象中,只是……“砰”的一声,一个茶盏在他脚边碎开,紧随其来的是雍王妃的责问,“你如何当差的,这酸菜鱼的味道难吃得不行,是本王妃这段时间没有给你们紧皮子,你们就一个个不当回事了,是不是?”
“王妃,小的,小的没有啊!”李生懵了,王妃怎的突然发难?
“没有?竹清,端了这盘酸菜鱼,让他自个尝尝手艺去罢。”
竹清这般做了,吃了酸菜鱼的李生脸色一变,很明显就是里头掺了过多的糖,兴许还不是白糖。
他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觉得本王妃冤枉了你?”雍王妃睨向他,今日她心气本来就不顺,这人偏偏做菜还做的如此错误。
“没,没有……”李生额头上冒出层层豆粒大小的冷汗,他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盼着雍王妃能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将这件事轻拿轻放就是了。
可他倒霉,正巧碰见雍王妃今日特别生气,“你今日做的不合适本王妃也就罢了,来日若是王爷来了,尝了你做的菜,岂不是连累本王妃?昨儿修墨院的小厨房已经修好了,你便去那里当差罢。”
“王妃,饶了小的这一回罢!”李生瞬间抬头,修墨院住的都是通房,哪怕有个有孕的春莺,到底身份低微,去那里,能有甚麽前途可言?
雍王妃可不会为了他着想,挥挥手让人把他带走。
小厨房里,得知李生去向之后,用饭的众人都不自觉地面面相觑,唯有还在隔壁看炉子的钱斌生笑了笑。
让他在背后说他内人的坏话,说甚麽身体不好,可能很快就去了。
哼!
*
下朝回来,雍王直奔正院,雍王妃还在用膳,他自个便坐下了。
“王妃,本王与你说,今日本王得了父皇的关心,在勤政殿,父皇夸本王品性高洁。”雍王兴奋极了,这是圣上头一回这般夸赞他。
“是麽?王爷做了甚麽事,得了圣上的夸耀?”雍王妃心想,你脑袋空空,夸不了文采,也只有夸一夸品性了。
“这事儿说起来还与你有些关系。”
雍王妃听见他这样说,已然有了一些计较,松了一口气之余,这才打起精神来听雍王说话。
“你还记得你有个嫁去宜州的姑姑麽?她十来天前私下入宫求见了皇后,之后见到了圣上,她说,她的夫君宜州知州犯事了。”
“刘之时刚任宜州知州时,就有人拿着粮食增产的法子上门,刘之时一试,果真如此。他动了歪念头,没有上报这事,反倒与户部尚书勾连,在宜州某些地方大行此法,然后产出来的粮食便卖去其他地方,关外也有,大肆敛财。”雍王感叹道:“说一句通敌叛国都不为过。”
这话自然是圣上说的,他气恼,故意往最严重的罪名上面靠,恁好的法子,若是奏给他,他必然功在千秋。
“圣上夸赞你的姑姑,说她爱国,蕙质兰心,又夸了你。”连带着他也沾光了。
“……此事牵连甚大,不过奇怪的是,查出来的速度并不慢。”
雍王妃动了动眼皮,自然是不慢的,一来圣上最痛恨贪污受贿之事,加之刘之时还动了粮食,这可是民生的根本!
二来,她说动了皇后,让她背后的上官氏也帮忙了,户部尚书一死,势必有人填补。上官氏有个探花郎,当尚书尚且不够,不过空出来的侍郎,倒正正好。
雍王可不知道,身边温柔的王妃竟参与了刘之时一案。
“真是想不到,户部尚书瞧着慈和,居然是刘之时背后的人,那刘之时亦是大胆,有了增产的法子,居然不直接上报朝廷。”
雍王妃沉浸在此事不牵扯姜家的喜悦中,人心是贪婪无比的,何况刘之时能当上宜州知州还是户部尚书出的力,他如何能不投桃报李?
竹清在一旁听着,提出法子的人大概率不在了罢?
正想着,就听见雍王妃这般问了,给她与上官氏的时间太少,她们也还没有查到那个人在不在了。
刘之时这个人,从小家境贫寒,所以一朝翻身,就变得胆大妄为。在宜州,上下官员与他沆瀣一气,他便也无所谓家中是否露富。
到了京中,也自有户部尚书替他遮掩,官官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