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太子,皇太孙(修)
“殿下与王爷需要名声。”竹清缓缓说道:“这正是一个机会。”
“方才你说并州的粮价上涨,我身上没有恁多银钱。”琮哥儿为难,他自然知道竹清说的有道理,奈何出来行军打仗,身上所带的黄白之物不多,到这时才教他为难起来。
并州城有钱庄,可已经关闭了。
竹清笑了笑,拿出自己特意准备的银票,说道:“哥儿,我这里有三千两,是这几年的积蓄,若是哥儿不够银钱,我借与你。”
“借?”琮哥儿觉得这个字眼很有趣,“竹清姐姐,你应该是唯一一个敢借钱给我的人。”他是皇子凤孙,生下来就尊贵无比,哪个敢与他借钱?
巴不得送给他,以作示好。
“哥儿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也作不出那种强盗之行。”说着,竹清垂眸,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奴婢,哥儿难道还会抢我的积蓄麽?”
“自然不会,那就当是我借你的,回到京城,连本带利还你三千一百两。”琮哥儿说,他不差钱,从小收的赏赐、礼物,几个库房都堆不下。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圣上。
竹清从来不把琮哥儿当作小孩子,就像现在,他们两个是正正经经地交易,琮哥儿也没有觉得朝一个奴婢借钱有甚麽不对,大抵是因为,他自小就由竹清带大,与竹清颇为亲近。
做完这件事,竹清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琮哥儿日后会当太子,会作帝王,提前朝未来君主卖个好,以后的小日子就不会差了。
“饶是如此,也还差一两千两罢?”琮哥儿说,他蓦地看向竹清,问道:“竹清姐姐,可是我想的那样?”
“正是。并州的将士们吃苦,大商人们何不出份力,替陛下分忧,为将士们退让一点自个的利益?”竹清循循善诱,说道:“粮价不也是他们定的?商人重利益,殿下大可用这一点去压他们,只说让他们低价卖粮,过后与他们一副牌匾,赞他们几句,这些需要声誉的大商人只怕恨不得白送粮食给咱们。”
商人们不差钱,但是差名声。
琮哥儿深深地看了竹清一眼,心说,你好黑心,巧了,他也是。
此事琮哥儿交由了竹清来办,不消一日,竹清办妥了,军队从上到下,一日三餐俱都是大米饭。陛下虽然让人运了粮草过后,可也仅仅是让人吃饱,现在小殿下开恩,教他们吃好,属实是不可多见。
修整时,他们会夸赞小殿下,觉得他仁厚,还有人希望小殿下永远呆在并州,让他们享受这等好日子哩!
半夜,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环绕并州的两座山崩了,山崩地裂,教百姓们俱都跪在地上,祈求上苍息怒。
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两条通往其他州府的道路均被堵住,并州一时之间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甚至仅仅过了半天,翌日响午的时候,并州城就隐隐约约有流言,说代皇帝出征的王爷与小殿下是个不详之人,他们到并州来,是带来灾祸的。
几位将领雷厉风行,把传话的人都抓起来,狠狠打了一通,杀鸡儆猴,饶是如此,雍王与琮哥儿身上还是有了麻烦。
名声一旦坏了,再想补救就会变得无比艰难。更何况,他们现在在打仗。
雍王像个没事人一样,一通法子下去,揪出来几个藏在并州里的探子,他让归义大将军射杀了他们,教人把他们丢去乱葬岗。
“玷污本王的名声,其罪当诛。”雍王来了并州之后,身上沉稳了一些,也更加心狠了。
琮哥儿与雍王一唱一和,他让人与百姓们发放米粥,修缮因暴雨而倒塌的房屋,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彻底安抚住了焦躁不安的百姓们。也亏得他向竹清借了银钱买了粮,不然还真是有些难以推行。
然而让他们两个名声彻底扭转的事,是漠州叛乱被平定之后。并州与漠州相隔得近,通婚的人不在少数。而大破漠州的这一天,威德大将军与归义大将军亲手射杀了领头的将领以及胡族的祭司。
雍王跟着将军们去搜查当年那个王爷的儿子,琮哥儿则骑马来到了漠州军营,这里的沙地上看押着许多官兵。
按理说,漠州上下的官兵皆属于参与了谋反,按律法当诛杀,但是琮哥儿让人把他们看押起来,淡声说道:“本殿下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无辜的,待查清楚,本殿下会向陛下求情,饶你们一命。”
他的一句话,教并州与漠州无数百姓对他感激涕零。
陛下筹谋得当,此次平乱除了山崩之事,其余的皆顺利,几位将领似乎也对雍王与琮哥儿发自内心地恭敬。
胜利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不日,他们也即将启程返回。
琮哥儿骑着矮马,问威德大将军与归义大将军,“两位将军可否教我马术与兵法?”
纸上得来终觉浅,他虽然饱读兵书,但是在实际运用时,相较于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他还是差了不少。
教导他马术的师傅也不差,但是终究差了一截儿。
“若陛下准允,我与威德大将军自然乐意教殿下。”归义大将军卖了一个好,说道:“殿下出众又仁厚,能教导殿下,是我三生有幸。”
“威德大将军呢?”琮哥儿看向身侧不扯缰绳,单手捏着花生吃的威德大将军,他一只手受伤,倒也不妨碍他的潇洒。
他心里对于威德大将军可不算信任,这个人与他的祁王叔勾勾搭搭,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并不参与争权夺利,但是内里难保不会有甚麽想法,他还是提防威德大将军的。
“我自然与归义大将军一般的想法,能近身服侍殿下,荣幸之至。”威德大将军说罢就继续吃花生,琮哥儿扫了他一眼,又起了另外一个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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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清与琮哥儿很快就返程了,他们这一行收获满满,譬如琮哥儿,明白了粮草的调动以及行军布阵。
与他们一同返京的,是反军主事的人以及那个当年被调换的谋反的王爷的儿子。
他二十八岁,因着长年累月在边关长大,瞧着就比旁人多几分沧桑与风霜。囚车里很狭窄,他只能弓着背部歪着头,眼里的不甘心一直不曾消退。
享受过权力的滋味,一朝跌落在地,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五月底,他们入了盛京城。
陛下教两位王爷在城门处恭迎大军,故而琮哥儿一进城门,就下马车与他们行礼,宣王神色复杂地看着雍王与琮哥儿,这一行让雍王脱胎换骨,琮哥儿变得更加沉稳了,如同一块上好的璞玉,被打磨得更加光滑,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