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独栋小院儿距离酒店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喻京奈的情绪在这短短几十分钟里来回流转,最后挤成一小团压在胸腔处。
到底是来过七夕,还是见家长顺带过七夕, 两者之间差别既不大,也天差地别。喻京奈虽有所疑问, 却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干脆彻底闭眼, 把其抛之脑后。
总归都是为了维系塑料夫妻情, 度假是, 现在的去见他的姥姥姥爷也是。
不多时, 车子停在一幢小楼前, 两人前后下车。从踏上地面的那一刻,喻京奈方才的纠结和犹疑已经消化了大半。
这回没等梁砚商说什么, 喻京奈自觉走上前抱住梁砚商胳膊, 手指窜进他掌心。在梁砚商看过来时,喻京奈朝他眨了眨眼睛。
最好的演员总能不拘泥于任何场地,处处都是展露演技的地方。
梁砚商稍有愣怔, 不过很快便被浮上来的笑意所取代。随即, 他牵紧了喻京奈的手。
和游文君的不拘小节相比, 梁砚商的姥姥姥爷则更为含蓄内敛一些, 两位都是很慈祥的面孔,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奈奈,你可算到了,怎么样, 路上辛不辛苦?”
刚见着喻京奈, 方榕便亲昵地拉上她的手,怎么看怎么欢喜, 连外孙都忘了,只拉着喻京奈进门。而苏泰更是如出一辙,嘘寒问暖个不停,还强势地塞给喻京奈一个大红包。
红包纸袋太小,里面的东西太多。从掂在手上的重量,喻京奈便知金额丰厚。
“不辛苦不辛苦,姥姥姥爷,这地方风景真好。”喻京奈弯着眼睛,一张甜美的笑颜漂亮又乖巧,实在很难不让人喜欢。
说话间,喻京奈无意中和梁砚商的视线对上,还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又不理人,把他晾在一边。只是趁着方榕和苏泰都不在的时间,迅速把红包塞进梁砚商的口袋里,顺便恶狠狠地警告上一句,“暂时保管,丢了十倍还我。”
数量事小,重要的是事关方榕和苏泰的心意,怎么都该重视起来。只是喻京奈没带包,浑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个口袋,只能选择求助梁砚商。
不过就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就算是佯装发狠,在梁砚商眼里也是生动可爱的。
梁砚商不懂她为什么时而表露亲昵,时而疏离不理人,不过想来或许是被娇养的女孩子是该性子独特些,于是把这些通通归为了从前谢辛楼口中的夫妻情趣。
而忙于和方榕苏泰唠闲话的喻京奈并没有注意到被忽视的梁砚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更为驾轻就熟地演恩爱两不疑的戏码。
旅游之行而已,方榕他们不过也是暂时居住在这里,自然没什么可招待喻京奈和梁砚商的,于是,便从当地一家特色餐厅订了餐到这里。
这期间,喻京奈的嘴巴就没消停过。和方榕聊完又和苏泰聊,明明刚见面不过个把小时,怎么就能有这么多可说的,梁砚商不理解。特别是全程,喻京奈几乎都把他当空气,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怎么和谁都有得说,除了和他。梁砚商注视着喻京奈,眼睛似乎蒙上层捉摸不定的雾气,遮住他眸底的疑问和沉思。
桌上基本是当地特色菜,方榕热情地招呼着喻京奈,明明自己也是外地游客,却有种东道主的姿态,看来见到喻京奈这事儿确实让她欢喜。
一边张罗着,方榕也不忘提点自己外孙,眉毛一蹙就敲打,“怎么也不知道照顾奈奈,没看见奈奈筷子够不着吗。”
尾音落下,喻京奈已经微微探起身,夹到了一颗西蓝花。
闻言,梁砚商终于从方才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也和喻京奈的视线对上。
是他疏忽了,一时走神,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没注意到。梁砚商反省于自己的不细心,随即将那道菜往喻京奈那边推了推。
喻京奈的腮帮鼓得圆,正一下下咀嚼着。她完全在状况外,默默坐回椅子上,迎上梁砚商的眼睛,咀嚼的速度放慢,眼睫轻轻眨动两下:“?”
这是什么眼神,竟然让喻京奈在此刻从梁砚商眼中看到了超乎寻常的...关切?
不过片刻她反应过来,差点忘了,姥姥姥爷在场。
于是,喻京奈也很给面子地夹了块鱼肉放到梁砚商碗中,弯唇笑得很甜,“你也吃你也吃。”
象征性地和老公恩爱了下,喻京奈便重新对准自己的饭碗。
可随之而来的,是饭桌上突然的寂静,空气似乎停止流动,几乎要弥漫些尴尬出来。喻京奈后知后觉,看了眼对面的二老,发现他们正用种或迟疑或犹豫的眼神看着他们。
察觉出不对劲,喻京奈顺着二老的视线往梁砚商身上看。就见他一脸沉重地盯着碗里
的东西,目光冷凝像在盯一堆死物。
某种想法在脑子里成型,喻京奈眼中闪过丝错愕,“你——”
还没等喻京奈后面的话说完,就见梁砚商恢复了神色,夹起碗中的鱼肉吃了下去。
而后,梁砚商偏头看向喻京奈,眉眼舒展开,笑容温润,“谢谢奈奈,很好吃。”
见此,喻京奈松了口气,手肘下意识贴了贴梁砚商,笑眼弯了下。
女孩子脸颊白生生的,红唇一扬,容易让人心痒。
梁砚商喉咙轻轻吞咽,突然觉得鱼肉入腹好像也没那么难捱。
相比之下,餐桌那头的方榕和苏泰要更哑然一些。
只惊叹于喻京奈这姑娘算是把梁砚商拿住了。
要知道梁砚商已经足够不挑食,唯有鱼肉,怎么烹饪都不会合他新意。谁成想,在喻京奈面前破了规矩。
饭后,喻京奈陪着方榕说话,梁砚商则是和苏泰一起,去附近的湖边收他的钓鱼竿。
祖孙俩从小楼绕到后面,苏泰见着走远了,手掌才慢慢搭上他的肩膀,“奈奈是个好姑娘,你年纪大她几岁,记着多照顾着她些,别让她受了委屈。”
“嗯。”梁砚商点头应答,“我记着。”
就在这时,梁砚商的口袋传来震动声,得到苏泰的示意,他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喂。”
对面的话声徐徐入耳,一字一句阐述着什么,梁砚商的眉毛逐渐拧起,“今天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梁砚商回头往不远处望去。
独栋小楼的二层,喻京奈坐在露台吊椅上吹海风,正热络地同方榕聊着什么,她把头发随意用发带绑在挠头,轻轻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