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任同志, 你叫我来,是为什么事?”杨秋瑾往厕所门一探头,果然不出她所料, 里面的人是那个长得娇娇小小的任莹。

“杨大姐, 你能进来说吗?”任莹娇小的面庞惨白一片,看起来随时都会晕厥一般。

杨秋瑾犹豫一下, 最终点头:“好。”

间谍无处不在的年代, 出门在外, 她自然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轻易相信,不过她跟任莹无冤无仇,任莹看起来身体娇小无比, 就算想对她不利, 她有那个自信应付。

最重要的是, 万一任莹真需要帮忙, 作为一个军嫂, 她觉得自己有那个义务帮助弱小。

她抬脚往任莹打开一个细缝的厕所门里走,陈胜青等人紧张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整个人刚走进去, 缩在角落里的任莹忽然将门快速关上, 从里插上门鞘。

“!!!”

外面的陈胜青等人震惊了,陈胜青第一个反应是要踹门,脚刚一抬, 听到杨秋瑾的声音:“胜青,我没事,不要着急。”

“你确定?”陈胜青握着手中的军匕, 浑身肌肉紧绷,双目锐利, 煞气弥漫,像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随时准备将猎物一击致命。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里面传来杨秋瑾沉稳淡然的声音。

“没事最好,你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吱声,我就在外面等你。”陈胜青想想她那泼辣不肯吃亏的性格,她绝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骗他,拿她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浑身松弛下来,将手中的军刀挽个花折叠好,插放在背后军裤兜里。

狭窄逼仄的厕所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弥漫。

任莹坐在厕所门背后,双腿之间全是血,一张小脸,脸色白的吓人。

她伸出带血的手指,握住蹲在她面前的杨秋瑾手臂,气若游丝的说:“杨大姐,帮帮我,帮我把肚子里的孽种弄下来。”

杨秋瑾震惊:“你怀孕了?”

她一点都没看出来,难怪任莹上车的时候,箱子举不上上层卧铺,原来是怀孕,穿着宽松的衣服,把肚子遮住了。

“已经六个多月了。”任莹眼中含泪,神情屈辱,“我被一个畜生强、暴了,他有权有势,我爸妈不敢惹他,知道我怀孕后,他们逼着我,让我嫁给他,我不愿意,求了我的老师,请她帮我买了一张前往边疆的火车票。我来边疆,其实是来逃命的。”

杨秋瑾再次震惊,“你的爸妈怎么可以这样对你,那是伤害你的畜生啊,为什么不帮你报警把人抓起来讨回公道,还要你嫁给那个畜生?”

任莹低声痛哭:“杨大姐,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称之为父母,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他们从来都不爱我,那个畜生,还是他们引来强、暴我的,为得就是让我嫁给那个畜生,他们丛中收大笔的好处。”

杨秋瑾惊呆了,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为了一个寡妇设计自己清白,杨成华从来就不爱她这个女儿,一个外人都比她重要。

悲从心来,杨秋瑾感同身受的红了眼眶,轻轻拍着任莹的肩膀:“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我不愿意生下强我之人的孽种,临行前求老师帮我开了一副落胎药,我看快到边疆了,喝了下去,可是喝下去没太大反应,我只能进厕所使劲撞击肚子……现在血流不止,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任莹满脸泪水,紧紧抓着杨秋瑾的手臂,像抓住一根稻草,“杨大姐,我不想死,我明明有大好的人生,却被我父母亲手毁了!我报警求助都没用,那人关系太多了,没人能管他。我好不容易逃出了魔窟,只要到了边疆,到了农场,我就能开启新的人生,我决不能因为一个孽种死在这里!可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堪的经历,被所有人笑话,我实在求路无门了,只能向你求救。你是军嫂,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杨秋瑾微叹:“你是个勇敢的姑娘,勇敢的人不该受这些不公平的待遇。”

这年头像任莹一样被亲生父母出卖受辱的女孩儿不在少数,大多姑娘选择认命,嫁给伤害自己的人,受一辈子的屈辱伤害。

小部分受不了,直接上吊跳河自尽,一了百了。像任莹这种敢于反抗的女孩儿,几乎没有。

杨秋瑾生平就喜欢敢爱敢恨的姑娘,因为她就说这种性格的人。确认了任莹的情况,她打开厕所门,在陈胜青耳边低语几句,对外则称:“里面的女同志来了月事,来得比较厉害,又没带刀纸,脸皮薄,不好意思出厕所,这才向我求助。”

乘务员跟乘警半信半疑,陈胜青转身离开,很快带着一些向人借得刀纸,止痛药,一瓶二锅头过来,递给杨秋瑾。

杨秋瑾拿着东西再次把门关好,把药给任莹吃下,拿一些刀纸垫在她的屁股下面,示意她脱掉裤子,“我得帮你检查你落胎的情况,必要情况可能会徒手帮你清宫,这样的话你可能会感染,血流的更厉害,危急性命。我其实建议你向乘务员求助,让他们帮你在车厢找找有经验的医务人员处理。毕竟我不是医生,也不是什么有接生经验的稳婆,我只是在我们大队帮忙接生过几头小猪仔......”

“我不找。”任莹神情坚定,“那些医生之间都是有档案联系的,万一她们做不到守口如瓶,跟我们那儿的医生随口说了我的事情,被那个畜生知道,他一定会追到边疆来再次对我施暴。那样的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想走到最后一步,没了性命。杨大姐,你动手吧,是死是活是我个人的事,我绝不怨你。”

“你不信任那些医生,却信任我,是不是觉得我是军嫂,会向军人一向保护百姓?”杨秋瑾打开二锅头,把酒倒在在自己手上,权当消毒,“你这傻姑娘,军嫂之间的素质参差不齐,不是所有人都古道热肠,愿意帮助人的。你得庆幸找对了我......”

半个小时后,厕所门再次打开,里面的血迹被杨秋瑾用刀纸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扶着毫无血色的任莹出来,在乘务员们关切的目光,将任莹扶躺在属于她的下层卧铺,让任莹在上面躺着休息。

陈胜青不是那种好奇八卦之人,对于杨秋瑾做的事情,以及她保密的部分,他没多问一句,只说道:“到了部队,你有空闲时间的话,我教你一些格斗擒拿术,到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你遇到危险,也能自保。”

杨秋瑾乐了,“大部分的男人都喜欢女人小鸟依人,柔柔弱弱,温柔大方的模样,你倒好,我本来脾气就不大好,你还要教我格斗擒拿,是生怕我不够泼辣,我俩吵架的时候干不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