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陈胜青说:“我的妻子身怀八个月, 她一个人在里面隔离,会有诸多不便,我必须进去陪她。如果她一个人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也不会原谅你们。我会向你们的院长进行申请,让我进去陪护, 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他说完就去医院的传达室, 先借用电话打到边防部请假, 再打到医院的院长办公室,说明情况。
对方考虑到杨秋瑾的确诸多不便,同意他进隔离室陪护, 要求是隔离期间, 他只能进, 不能出。
当杨秋瑾看到陈胜青, 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你怎么来了?”
“你如今身子重, 让你一个人呆在医院里,我不放心, 过来陪你。”陈胜青看一眼医院给杨秋瑾安排的隔离单间, 跟正常的病床一样, 有床有窗户,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倒是不错。
“你疯了!要是我被传染了瘟疫, 你进来陪我,你也会被传染,会死的。”杨秋瑾急了, 伸手推他:“你快出去,家里还需要你。”
“秋瑾, 已经迟了。”陈胜青大步走到她面前,修长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深深吻在她的红唇上,狭长的双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现在,我已经被你感染,跟你一同呼吸,我不会离开你,让你独自面对恐惧危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生死。从前我亏欠你太多,总是因为军队任务抛下你们母子,这次不会了。”
杨秋瑾眼睛瞬间红了,“你真傻。”
她在外人面前装得再怎么坚强,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急诊医生告诉她,她可能感染瘟疫之时,她心里有多么恐惧害怕。
小时候看见隔壁村感染鼠疫,那些因为鼠疫死亡的尸体,一具具被搬进坑里焚烧的画面历历在目,她怎么会不怕。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再怎么害怕,也得强行安慰自己没事的,她一定会熬过去的。
可当陈胜青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药跟她同生共死,会一直陪着她,她再也忍不住,扑到陈胜青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胜青,我好害怕,我明明再三叮嘱吴平他们,要把病猪烧毁,可没料到他们会吃病猪肉,更没想到这么凑巧的在医院里碰见他们。要是我晚点出去就好了,也不至于变成这样,让小星星在我肚子里受罪。”
“这不是你的错。”陈胜青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我们国家对大部分现存的疫病,都有一定的疫苗及药品,现在农场医院正在想办法对相关人员进行化验消毒处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配出相应的疫病用药,救治感染者。你没有吃病猪肉,有没有被传染疫病,还是一个问题,不用太过担忧。”
他说的没错,农场医院现在进入紧急状态,整个医院都被封锁,传染科的大门被锁死,相关科室的医护人员全都穿上防护服,对感染者进行血液、尿液、粪便等等进行化验。
同时医院院长也没有瞒报,一通电话打到阿瓦地区总医院及边防部军区医院,向他们上报此事,请求他们派传染疾病的专家下来帮忙。
很快几辆载着两方专家的车辆到达农场医院,一位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老专家,下车的第一件事情,就让大家穿戴好防护服,同时让医院用消毒水,一遍又一遍的在医院各处进行消毒,这才领着几位专家,前往医院的检验科,查看检验的结果。
当杨秋月得知自己姐姐因为感染瘟疫被隔离在医院,而瘟疫的源头是那几个养殖工干得蠢事,她气得直跳脚,拎着一个包裹,直往医院里冲。
范祟拦住她,“你干啥,现在医院都在戒严,你去了也进不去,不要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那是我姐,怀着八个月的肚子,眼看就要生了!”杨秋月甩开他的手,“我要去看她,我就她一个姐姐,她一直对我掏心掏肺的好,我不去看她,我还是人吗,她怎么尽遇上这种事情。”
她说到后头,忍不住哭起来:“她还这么年轻,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她,那帮蠢货,为什么不听她的话。”
范祟将她拥抱进怀里,安慰她说:“杨场长是什么人,再难的困境她都自己挺过去了,这次也一定会吉人天相,会没事的。你要真想去看她,也不是不可以,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在戒严,医院食堂饭菜就来回那几样,做得不好吃,你要心疼你姐姐,你做一些好吃的饭菜送到医院里,让医护人员帮你送进去,你姐姐就知道你去看过她了。”
“说得对。”杨秋月擦干眼泪,转头跑去副食店,买了不少肉菜,做几个杨秋瑾爱吃的饭菜,坐上范祟开得拖拉机,一路突突突地往医院赶。
路上她像是想起什么,一巴掌拍到范祟的后脑勺上,“停车,我要下车自己走。”
“你又发什么神经?”范祟冷不丁挨她一巴掌,嘎吱停下车,捂着后脑勺回头看她。
杨秋月冷眼看他,“我跟你现在是啥关系?你有啥资格送我去医院,咱们孤男寡女走一路,会被人说闲话,我不需要范科长大发善心送我。”
她拎起饭盒,从拖拉机跳下去,朝着医院的方向走。
范祟下车去追她,“杨秋月,你究竟要跟我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这都闹了大半年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杨秋月压根不理他,闷头往前走。
范祟实在拿她没辙,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来,摁在路边的草地上,神情认真的看着她说:“杨秋月,我说了我想娶你做老婆,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叫我姐向你姐提亲,房子我都请人修好了,聘礼按照你们老家的规矩来,三大件我借钱都给你买上,你为啥总听不进去。”
杨秋月蓦然被抱压在地上,眼见饭盒要倒了,她一边稳住饭盒,一边使劲挣扎,“范祟,你个狗娘养的,你快放开我!这大路上的,你把我压在地上,不怕被人看见笑话。”
“我是狗娘养的,那你就是被狗、日过的,你第一次被我在大路上干,你都不怕被人看见笑话,今天穿着衣服被我压,还怕被人笑?你要不答应嫁给我,我就在这儿干你。”范祟压着她的身体,就是不起身。
杨秋月给气笑了,“不顾妇女意志强干,叫强J,你他娘的不懂?你想吃犯法吃枪子?”
范祟抿紧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伸手将她头发上的杂草捡下来,满脸痛苦道:“秋月,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要怎样才愿意嫁给我?我们已经互相折磨快一年了,你还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要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杨秋月沉默一阵,“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