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崭露头角

“既然你觉得本王对同族兄弟做得不对,那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做?”

项康问这话其实没有抱多少希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赌气,因为在此之前,项康也曾不止一次的盘算过如何重新改善自己和项家兄弟之间的关系,即便不能完全弥补兄弟骨肉之间的裂痕,也至少别让人觉得自己太过无情,连对流着同样血脉的同族兄弟都刻薄寡恩,可是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自然也就不会指望身为外人的娄敬能给自己出什么好主意了。

“那就要看大王是否愿意了。”娄敬的回答让项康意外,又说道:“倘若大王愿意,罪卒有三策献上,只要大王采纳,那么大王的同族兄弟不但马上明白大王你对他们的一片诚意,其他外人也会知道大王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手足亲情,即便大王你的同族兄弟不肯领受,世人也只会说大王你已经对手足兄弟仁至义尽,是大王你的同族兄弟不念旧情,执意要为西楚王助纣为虐。”

“有这样的好事?”项康将信将疑,忙问道:“那三策?”

“大王,罪卒曾经听闻,说大王你的祖上在楚国覆灭之后,举族迁居到了下相的一个小亭,也从此在那定居,不管是大王你,还是大王你的同族兄弟,都是在那里长大成人,不知此言是真假?”娄敬不答反问。

“确有此事。”项康说道:“旧楚覆灭之后,本王的二叔父率领全族迁居到了下相县的侍岭亭,本王与同族兄弟都是在那里长大成人,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大王,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在关中挑选一处合适点,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侍岭亭?”娄敬语出惊人,说道:“此举花费虽然不小,可是对于大王你来说,却不过只是九牛一毛,同时世人闻知,大王你的同族兄弟知晓,他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

项康和李左车同时张大了嘴巴,看着娄敬惊讶得都说不出话,娄敬则是微笑着补充道:“此举一行,天下人知晓,有谁能不说大王你不念往事,不忘旧情?又有谁能不明白大王你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家乡亲人,没有忘记与你一起长大的同族兄弟?又会怎么看坚持帮助西楚王与你为敌的项氏族人?”

项康沉默,半晌后,项康忽然转向旁边的卫士长许季,向许季吩咐道:“许季,这件事交给你,马上从我们军队里挑选两个侍岭亭老人,让他们立即启程返回关中,在咸阳附近挑选合适地点,给本王仿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侍岭亭,把声势搞得越大越好。另外再放出消息,就说本王返回关中之后,要到新建的侍岭亭去住上一段时间!”

许季立即抱拳唱诺,一口答应,然后项康才转向娄敬,吩咐道:“给娄先生设坐,娄先生,请坐下来说话,快告诉本王,你的另外两策是什么?”

娄敬恭敬谢了项康,然后也不急着坐下,只是又向项康拱手说道:“大王,罪卒听说,暴秦在关中留下来的宫殿众多,只不过大王你体惜民力,不愿过于浪费开支,所以入主关中之后,仅仅只留下了一座咸阳宫居住议政,其他的宫殿全部关闭封存,不再使用。”

“罪卒觉得,如此虽然体现了大王你的一片爱民之心,却也未免有些浪费,所以罪卒建议,大王不妨从这些宫殿中挑选一座出来,下诏改名为同宗宫,划分楼亭房舍,分别赐予大王你的同族兄弟居住,再将此举明告天下,言明今后只要大王你的同族兄弟归来,立即就可以获得入住同宗宫的恩赐。如此一来,天下人和大王你的同族兄弟,又有谁能不明白大王你对项氏族人的一片苦心?”

项康哈哈大笑,拍腿说道:“妙计,就这么办,本王这就下诏,把暴秦在咸阳北阪仿造的楚王宫改名为同宗宫,划分楼亭房舍,赐给本王的每一位兄弟和他们的子孙居住!”

大笑着毫不犹豫的采纳了娄敬的第二计后,项康又赶紧问起娄敬的第三个主意是什么?娄敬却稍微有些犹豫,然后拱手说道:“大王,世人常说,一个人的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只是手足兄弟,大王的同族兄弟众多,彼此间难免会有一些冲突矛盾。罪卒斗胆请问一句,大王的同族之中,除了西楚王之外,大王最恨的人是谁?”

项康的表情有些古怪了,但犹豫了一下后,项康还是如实说道:“本王最恨的同族,是本王的季叔项伯,这一点不但我们项家人都知道,就是本王麾下的文武重臣也有很多人知道。”

“那罪卒再斗胆,想请大王立即降下令旨,为你最恨的季叔封侯赐邑,还封赏得越重越好。”娄敬拱手说道:“如此一来,大王你的同族兄弟见了,自然再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倘若机会出现,也定然会弃楚归汉,重回大王你的麾下效力,也更不会死心塌地的帮着西楚王与大王你为敌。”

一向杀伐果断的项康破天荒犹豫了,原因倒也不是项康不懂什么叫千金市骨,而是项康确实是太恨项伯了,同时项康还无比清楚项伯的无耻德行,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那么只要机会出现,那么以项伯的厚脸皮,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投降自己,跑到自己这边来享受荣华富贵和顺带着恶心自己,所以一想到这点,恨项伯恨得蛋疼的项康就有一种想要断然拒绝的念头。

“大王,看来你是真心痛恨你的那位季叔啊。”娄敬轻笑出声,说道:“不过越是这样越好,大王如此深恨项老先生,反而还给他封侯赐邑,就越能体现大王你与同族和解的诚意,大王你的同族兄弟和天下人,也越来明白大王你的宽宏大度,不念旧恶。”

项康还是不吭声,内心矛盾了许久,项康才咬着牙齿说道:“广武君,替本王拟诏,西楚大师项伯,虽为本王与西楚反目之罪魁祸首,然而他毕竟是本王尊长,对本王有养育之恩,只要他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归降本王,立即赏封河雍侯,赐食邑……,三千户!另外,赐剑履上殿,见本王不拜!”

“大王圣明。”李左车赶紧赞道。

“圣明个屁!”项康难得骂了一句脏话,苦笑着说道:“广武君,你是后来才归降本王的,不知道本王和我那位季叔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本王有多不愿意给他这样的封赏!”

“大王,恕臣下直言,臣下明白你的心情。”李左车同样苦笑,说道:“臣下客居在西楚王军中的时候,是亲眼见过项大师如何对待于你的,所以大王你有多不情愿,臣下心里也十分明白。”

“都是为了我那些好兄弟啊。”项康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还是让李左车当场替自己书写诏书,一万个不愿意的给项伯项大师许下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