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佛得角(11)
与惨重损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军取得的战果乏善可陈:包括护航航母编队空袭、炮击编队炮击再加陆军登陆在内,给佛得角守军造成的伤亡不到四分之一,即德军一共1400多人伤亡,而且这还是包括飞行员的损失。有400多德军轻伤员经简易包扎和救治又重新投入战斗,目前坚守萨尔岛的德军人数将近5000人,其中大约4500左右是海军陆战旅成员。
除去岛上伤亡,德军其他损失也不算太大,参与夜袭的潜艇全部成功脱离战场,第一次攻击航母编队损失了2条S艇,第二次攻击滩头阵地的A编队中4条S艇中最后损失了2条,攻击炮击舰队并引走一大批护卫军舰的B编队又损失了3条,整个S艇部队前后一共16条艇参与战斗,损失了7条,再加上其余艇上的伤亡,一共损失将近200人。
德军伤亡总数大概为1600余人,而美军前后累计伤亡已超过5000,整整是德军3倍以上。
即便如此,美军还要感谢德军只把炮击编队作为主要目标。如果夜袭中第三击、第四击以更远处的登陆船队为目标,美军就不是简单损失几条军舰,而是要成片损失人了,事实上也确实有几条射程实在显得过长的鱼雷跑到运输舰队中爆炸,用“缘分”带走了几艘货轮(登陆艇因吃水浅而不够鱼雷炸)。不过谁也不是神仙,再给德军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依然会拿主力舰队开刀,多干掉一些美军士兵他们认为不是决定性因素。
只是美军自己的统计不可能如此客观,他们认为自己至少报销了岛上一半德军,击沉了大约20艘S艇和2艘潜艇——这是各驱逐舰舰长和水手报给特纳的,他们不是要谎报军情,而是在黑夜中和混乱状态下情不自禁地误判。
这误判看上去也合情合理:德国佬要是没这么多S艇,怎么可能取得如此重大的杀伤?他们只知道氧气鱼雷的远射程和隐蔽性,根本不明白其威力,如果换成是美国PT艇要依靠鱼雷取得这么多成果,再加十倍都没用,因为美国鱼雷很不可靠——虽然美国人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佛得角周围海域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个噩梦一般。不过,特难和英格索尔两人现在没心思去欣赏美丽的日出,他们的心情务必常沮丧,枯坐在会议桌前的英格索尔上将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20岁,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半天后用沙哑的口吻问道:“损失都统计好了么?”
“统计好了,战列舰方面我们损失了2条伊丽莎白级和西弗吉尼亚号,另外还损失了几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外加一些货轮……”一个参谋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这么说来,加上加利福尼亚号,我们损失了整整4艘——一半战列舰?”
“还不止如此……”特纳苦笑道,“衣阿华和约克公爵号都中了雷,前者伤势尚可,后者受损严重,不去船厂躺半年恐怕没法复原。”
“这损失太大了。”英格索尔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悲凉,“我该怎么向总统和金上将交代?”
特纳和周围参谋都说不出话来,当初太平洋舰队在远东进行夺岛战役时,曾遭到过日军自杀武器袭击而沉没了好几艘战列舰(其中就包括西弗吉尼亚号的同级舰科罗拉多号和马里兰号),当初也是沸反盈天,大家对尼米茨的指挥颇有微词,总认为他过于大意。这次特纳在布置中特意强调了对可能出现的德军自杀武器的防范,结果德军没用自杀武器却用上了近乎自杀性打法,造成了更大、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损失。
美军护航航母损失了一半,飞机损失了一半,战列舰也损失了一半,登上滩头的柯林斯团损失还是一半——可战役才持续了不到1周,如果继续按照该速度损耗下去,下周舰队就该全报销在这里了。
“您现在怎么想?”
“没有别的办法,把情况报告给参联会……回去我辞职承担责任。”
“长官,您?”
英格索尔摆摆手:“打佛得角就这么大损失,回去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说句实话,能承担责任的也只有我。”
“问题是战术和计划都是我制定的,我才应该为之负责。”特纳想了半天,最后咬牙道,“我们应坚持到增援部队到来,一定要拿下佛得角。”
“我不觉得你的策略有多少错误,甚至你比我更提前预料到了战事的残酷,坚决要求再增加1个师和8艘护航航母参战,撇开这些不谈,这么大损失对我们而言就是失败。到目前为止,我们引诱德军舰队前来交战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如果他们现在杀过来,我们还有战而胜之的勇气和实力么?”
听英格索尔说起这个,特纳一阵无语,半晌后劝道:“长官,虽然损失了一半兵力很让人心痛,但必须把佛得角战役打完,至少我们还是占据上风的。”
英格索尔不置可否,正在这时,一个参谋飞也似地扑进来:“长官,跨大西洋陆航报告,亚速尔防空圈内不见德军舰队,另坎宁安上将也发来电报,他们侦查视野里没有德军舰队的影踪。”
“朝我们这里来了?”特纳愣了一下,片刻后心急火燎地说,“必须让护航舰队立即起飞侦察机判明动向……”
“侦察机起飞,同时把损失报告参联会吧。”英格索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查明敌军向佛得角扑来,我军目前可能需要暂时脱离接触躲避风头。”
佛得角时间比华盛顿早4个小时,收到前线紧急电报的金上将这时候才刚刚起床,这几天一直在参联会值守的他显得非常疲惫,昨天夜里接到特纳发来的登陆成功并控制滩头阵地的消息后他才略微放松了一些,难得好好睡了一觉,没想到一大清早就收到紧急电报,看副官脸色并不好,他隐隐约约知道情况不妙。
不过金上将是很有长官威仪的人物,他不愿在部下露怯,依然强撑镇定的神色问道:“看你紧张的模样,昨天夜里发生了很大变故?”
副官不敢接话,只管把电报递给金上将,递上去时手微微颤抖,仿佛有千钧重量压在上面一般。
金上将压抑住不安的心情,认真看了起来,不看还好,仔细一看只觉得浑身热血全部往头上涌,在连续几天的疲惫、早晨被突然惊醒以及未进餐导致的低血糖夹击之下,这个六旬老军人忽然眼前一黑,一头向旁边歪去,副官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一边安顿他坐下来,一边大声呼叫其他卫兵送长官去医院。
众人手忙脚乱把金上将抬上车,一路疾驰着向医院扑去,但没过多久金上将就悠悠然苏醒过来了,他平时身体还不错,也没什么隐疾,刚才只是急火攻心之下一时晕倒了,经过这番折腾已完全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