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超级炸弹（17）

已是9月末的天气，一直酷热难当的山城重庆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虽然重庆的消息相对闭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外界一无所知，在德国正式通过报纸和广播宣传德国拥有原子弹这种超级武器的前两天，重庆当局终于也收到了确切情报，同时还得知了美国正在和德国洽谈和平的消息。

“委座，消息已经确证，不但德国公开宣布了有关消息，美国方面似乎也不掩饰，杜威总统已在国会山做了讲话，表示要寻求一条体面的和平之路。不过，美国情况似乎不太好，到处都是游行示威闹事的人群，市民、工人、学生都在抗议政府无能，要求杜威下台，据说赤色分子越来越多，美共如雨后春笋般在蔓延，华盛顿当局束手无策……”

“他们还不敢开枪吧？”

“没有开枪，只出动了警察维持秩序，整体而言尚未发生流血冲突，不过如果情势再恶化下去是有可能的……”

“很好！”带着奉化口音的光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美国人也有今天！当初他们是怎么对我有关‘攘外必先安内’策略冷嘲热讽的？须知，今天一时心慈手软，明天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前车之鉴难道杜威总统不懂么？”

“他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功夫顾得上我们？现在他的支持率很低，只有不到10%了，当总统9个月能从80%支持率跌到只剩10%的总统，美利坚建国以来似乎还从来未有过！”

“那也要劝，听不听得进是策略问题，我们劝不劝是道义问题。”

“是。”

“雨农，你不要觉得我做无用功，现在杜威总统内外交困，但他毕竟还是总统，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还能再当3年，别看他现在支持率很低，真的咬紧牙关与德国实现和平，恢复国内稳定，你信不信，美国人民最终是会原谅他的，说不定还有连任可能。现在我们尽可能给予他道义支持，将来回报给我们的就会很可观，别看美国被德国打得节节败退，但底子还在、根基还在，只要休养生息10年就能恢复过来，今后日本在太平洋地区咄咄逼人，如果美国想重新恢复均势，必须要在远东寻找盟友。这个盟友，要么是斯大林，要么是我们，但与斯大林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德国人也不可能放任，但与我们合作，未来空间就很大。美国人从手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点就够我们吃饱了！”

“委座明见万里，学生也想通了。”

光头的脸色好看了一些，随口又问道：“上海黑市的铀矿石买卖情况打听清楚了？”

“是的，上海本来一直都有铀矿石卖，但从2个礼拜前开始，铀矿石就再也没有了，只要一露头就被买光！价格翻了几倍都不止！”

“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日本人在收购，不仅中国派遣军在手，南京方面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物都在收，最终去向基本都是去了日本。”

“翁部长（翁文灏）和几位地质学家怎么说我们的铀矿？”

“他们肯定地表示，中国有！很可能就在湖南。”

“具体是哪里？能不能开采？”

“具体他们表示一时三刻想不起来，因为这个矿以前不知道有什么用，大家在地质普查时随意一看就放过了。不过……”戴笠吞吞吐吐地说，“翁部长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说说看。”

“他说，提炼铀矿造原子弹绝不是中国现在应该奢望的事，国家有这个精力、财力不如多发展一些其他基础工业，所以铀矿不要去查，真有也要当没有……万一我们有了，汉奸把他透露给日本人，然后对方问我们索取，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这个……”

“我们的钨矿、锑矿已让日本搜罗走了不少，虽然表面上看日本是用工业品甚至枪支弹药和我们交易的，但本质上来说我们还是吃亏的，钨和锑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枪炮对一个工业国家只要开动流水线要多少有多少，更别说除了从政府这个渠道交易走的那些之外，还有汉奸、不法商人、无知村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偷偷摸摸将钨砂、锑砂卖给日本人，如果换来真金白银倒也罢了，他们换回来什么？全是美国纺织品和其他生活用品，一般老百姓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还以为捡了便宜，我们却心知肚明——这全是日本在夏威夷战场用美国平民向美国政府勒索来的战利品，美国朋友如果知道上海黑市是这些东西最大的倾销市场，他们心里怎么想？怎么看我们中国人？”

“书生之见！书生之见！”

“委座，要不要我再去……”

“不必了，这帮人性子我是知道的，只要他们自己不愿意说，我就算打死他们也不会说的，告诉他们一句话——我蒋某人可以不卖铀矿给日本人，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但他们也不能对赤党透露分毫，谁知道赤党会不会卖给俄国人，现在匪党穷疯了，肆无忌惮地用粮食和俄国人交易，据说连新疆、外蒙古这种祖宗之地也敢卖给大鼻子，真是……真是……”

“是，委座。”

“周佛海对和谈有什么新说法？”

“他说，和谈可以，统一也支持，愿意奉委座为国家最高元首，仿效改旗易帜，但……”

“但什么？”

“将来江苏、浙江、上海、安徽和福建要实现自治，仍旧由他们的人管理，外交当然归国府管理，但中央军不能进自治区，首都可以设在武汉。”

“混账！这种混账话也是他能说的？”蒋介石怒气冲冲地表示，“自治政府这种事想都别想，如果自治我能答应，当年七七事变日本人要华北自治我就答应了，还用等到今天？自治区就是国中之国，就是分裂国家，他们要自治，匪党也要自治，将来我们怎么办？真去搞联合政府？那样用不了几年国家就四分五裂，我们不但没面目去见先总理在天之灵，而且会死无葬身之地！”

戴笠点了点头：“学生也觉得这一条不妥。”

“还是要和冈村宁次直接谈，告诉他，日本想要和我们实现和平，恢复关系正常化要拿出点诚意来，沿海地区给日本一些租借地、给他们一些经济特权是可以接受的，反正以前英法美等国都有，大不了从这只手转到另外一只手，只要主权在我，经济上吃点亏没什么，但自治绝对不能接受，那不成了军阀割据？我煞费苦心，用了15年时间削平各路诸侯，难道一纸和约就毁于一旦？”

蒋介石顿了顿，又道：“还是要让庸之（孔祥熙）想办法派人或亲自去一趟德国，他当年和希特勒元首交情是不错的，也有共同语言，要千方百计把这条线重新再恢复起来。虽然中国和德国宣过战，但这是糊弄别人的，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我们和德国这几年从未交手，相反德国早期不但卖我们武器，帮助我们培养军队，规划国防工事甚至还派顾问帮我打过日本人，只是因为形势变化才导致这个局面。虽然德国已是欧洲霸主，但内部还不稳，我相信希特勒元首对斯大林的野心一定不会放松警惕，也一定要谋划在远东的利益，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