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幕后黑手
吴三桂,字长伯。
吴三桂看着硕大的教武场,眼神透着炽热光芒,道:“你不知道,祖上荫封的是锦衣卫千户,现在也入不了军,想要参军,要么从兵卒做起,要么就是武举。”
吴三桂身边的是吴起龙,江苏人,没有什么家世,来京也是为了武举来的,听着点头道:“这倒是,以前的荫封现在都只能拿点俸禄,晋身还得靠自己。”
这类改革对于吴起龙来说自然是万分欣喜的,至少他们这类寒门之人晋官身的机会多了。
虽然这种改革令那些荫封的勋贵很不满,可真正有能力倒也无惧,吴三桂就是这类。他出身辽东大族吴家,吴家与同样的豪族祖家还有姻亲,他父亲是江苏总兵吴襄,舅舅是辽东锦州总兵祖大寿,可以说家世相当显赫。
可他还是一骑白马,身穿青衫入了京城,只为武举。
吴三桂双眼颇为炽烈的盯着教武场,这里是京西大营的教武场,天天都有人在这比武,偶尔京西大营总兵,吕国公张之极也会亲临,遇到喜欢的也会直接纳入京西大营。
因此,来碰运气的人着实不少。
吴三桂自然不是冲张之极来的,他想试试京城里的高手。
果然,没多久吴三桂就长身而起,抓过长枪就跃上了擂台,对着那守擂人一抬手,就对战起来。
吴起龙在下面看着,暗自点头,这吴三桂虽然出身将门,可毫无世家子弟的骄纵之气,一身武艺也不简单,尤其是没有仗着家世耀武扬威,谦和有礼,奋发有为,值得一交。
不到半刻钟,吴三桂长枪一挑,将原本的守擂人逼落台下,成为新的守擂人。
接下来一连五个人都不是他对手,偌大的擂台上,吴三桂独立中间,再无对手,颇有气势。
等了半晌也不见人上台,吴三桂转眼一圈,落在吴起龙身上,顿时兴奋道:“吴兄,来战一回吧,闲着也是闲着。”
吴起龙不是好斗的人,可看了半天也心痒痒,拿起长刀也上去了。
吴三桂身形高大,孔武有力,双目炯炯看着吴起龙,道:“吴兄,我惯用长枪,力道奇大,可要小心了!”
吴起龙站在擂台上,气势慢慢就不变了,大刀横贯在身前,沉色道:“长伯你可也要谨慎,我这把长刀砍过不少匪寇!”
两人说罢,就大步走到一起,长枪大刀对拼,几招之后,吴三桂就诧异了,本以为吴起龙是个儒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武艺,神色越发振奋,便没有再留手。
吴起龙也喝了一声,全力与吴三桂交锋。
擂台上两人身形交错,长枪凌厉如风,刁钻犀利。大刀大开大合,寒门乍闪。
“好!”
台下一群人叫好,武艺之人都佩服强者,这两人武艺超群,自然引来一阵叫好声。
吴三桂与吴起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旗鼓相当,战的起劲,在擂台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一群人也出现在擂台的前方,遥望擂台。
申用懋与张之极并肩而行,都在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申用懋双眼一亮,道:“张大人,这两人也是京西大营的?”
张之极细细的看了看,摇头道:“应当不是,估计是外来的举子,最近时常有人在这比武。”
申用懋点头,笑着道:“近来我大明倒是涌出了不少良才,单说我们兵部就有不少好苗子。”
张之极也笑着称是,最主要的还是世家子让出了不少位置。
张之极与申用懋又看了一阵子,叫过人,将这两人的名字给记下来,这才离开。
武举对于世家子来说,依旧是鸡肋一般的存在,除了吴三桂这样,极少有人屈尊降贵的来考武举。因此武举倒是显得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
科举试题的泄露,在京城掀起了一阵飓风,士子们暴怒,纷纷聚集在礼部门外,吼叫着要说法。张我续哪里敢冒头,只能等消息。
他已经查清楚,这些考题都是从皇家政院那边传出来的,院长毕自严现在在西南,皇家政院群龙无首,没有旨意也没人敢进院里去查,满京城的衙门都等着信王回京。
官府不出声,越发让满京城的士子觉得其中有猫腻,群情汹涌,不止围了礼部,还将皇家政院也给堵了门,嚷着要交出“凶手”。
周延儒府邸。
作为文昭阁阁员的周延儒,丝毫没有感觉到“入阁”的喜悦,随着在文昭阁日久,心里压抑越多。
文昭阁的地位很尴尬,处理的事情都非常的零碎,那些大事情,从未轮到文昭阁来决定,尤其是官吏的安排上,文昭阁完全插不上手。
这也让他们看似高高的地位,在权力上显得异常的“寒酸”。
周延儒坐在椅子上,一向面无表情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双眼怒火熊熊的看向面前的女婿,陈于泰。
陈于泰也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半晌,周延儒才脸角抽搐着,寒声道:“这件事,除了温体仁,还有谁知道?”
陈于泰抬头看了眼老泰山,神色变了变,道:“我当时本想走钱谦益的门路,可钱谦益下人要价太高,我只好去找冯阁老,冯阁老分文未收。”
周延儒双眼恨不得瞪出来,更恨不得拔刀砍了陈于泰。
不过眼前显然不能只能顾生气,他脸色变幻着,压着怒火,肃色无比的道:“吴伟业还是头名,他那边不用担忧。冯铨既然为你作弊,温体仁也没有说话,那你这第二也算是名副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我问你,泄题之事,你参与了多少?”
陈于泰脸色微变,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周延儒,嗫嚅着道:“之前……我与吴伟业三人进政院学习……后来一次我们在韩教授班房内谈论诗词之道……我无意中……拿了十几张出来……”
周延儒双手紧紧抓着椅子,那力道仿佛能将椅子抓碎,双眼狰狞欲裂。
他牙齿咬的咯咯响,以一种来自地狱般的森寒语气,道:“我再问你,是不是冯铨授意你这么做的?还有谁参与了?”
陈于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眼神闪烁着道:“我知道的,只有张溥一个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周延儒面色铁青一片,恨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偷的真试卷也就罢了,总能找几个替罪羊,瞒过朝廷。可这些卷子分明是“假的”,并不是明年的科举试题。这就仿佛是在故意的打朝廷的脸,恶意满满的挑衅。
别说皇帝,满朝大臣也没有人会轻易罢休!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写奏本,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焦头烂额。
一向雷厉风行的景阳宫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周延儒有种奇特的感觉,一股雷霆风暴正在聚集,一旦爆发,定然又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