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黎元洪卖身投靠(第3/3页)
在张案发生前,黄本拟随孙中山一同应袁世凯之邀入京,正在筹备时,张案发生了,黄认为张是革命党,袁竟任意诛戮首义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致电袁严词诘责。原电云:
“南中闻张振武枪毙,颇深骇怪。今得电传步兵统领衙门宣布之罪状,系揭载黎副总统原电所称怙恶结党,桀骜日恣,飞扬跋扈等,似皆为言行不谨之罪,与破坏共和,图谋不轨之说,词意不能针对。全电归结之语,注重于‘爱既不能,忍又不可’八字,但张振武不能受爱与受忍之处,出于黎副总统一二人之意乎?仰于共和国法律上有不能爱之不可忍之判断乎?未见司法裁判,颇难释此疑问,乞更明白宣布,以释群惑。……”
袁复电云:“巧电悉,张振武一案,黎副总统原电有盅感军士,勾结土匪,破坏共和,昌谋不轨,乞立予正法等语。黎副总统为鄂军督帅,对其所部宣布罪状请正典刑,自应即予照办。至原案始末已电黎副总统明白宣布矣。中山先生北上无任欢跃,执事因事稍缓,望眼欲穿,仍祈即日启行,得罄肝鬲,大局幸甚,鄙人幸甚。袁世凯。皓。”黄认为袁的复电是搪塞,因此再致电驳斥:“皓电敬悉。黎副总统原电述张、方罪状,语极含混,凡有法律之国,无论何级长官均不能于法外擅为生杀。今不经裁判,竟将创造共和有功之人立予枪毙,人权国法,破坏俱尽。兴前在留守任内办理常州军政分府赵乐群一案,舆论均谓可杀,兴犹迭开军法会审,由王师长芝祥率同会审各师长,法官调齐人证,悉心研判,业经取具确供,复汇案呈请大总统饬交陆军部复核。原期详慎议定使成信谳,以示尊重法律,拥护人权,为各省都督开一先例,庶几共和开幕,国民不至有死于非法之惧。而张、方案乃如此,两事相距为期甚迩。张、方独因一面告讦者擅定极刑,未讯供证而死。国民生命财产权专恃法律为保护,即共和国精神所托,且在前清专制时汪精卫谋炸摄政一案,讯供确凿,尚能出以详审,仅予监禁。纵使张、方对于都督个人有不轨之嫌疑,亦岂能不据法律上手续,率请立予正法,以快私心。现在外患日迫,政府信用未固,益以此事,致群情激动,外人轻视,民国基础益形危险,顾瞻前途,良用滋惑,旁皇终夜,不知所措,洒涕陈言,伏维谅察。黄兴。哿。”
由于黄一再为张案向袁抗议,袁很感不安,因此他便想出一条毒计打击黄,伪造张振武被杀前写给黄兴的一封未发的信。信上有这样一句话:“承嘱杀元洪事,已布置周密。”他用这个伪证打击黄,使黄处于嫌疑地位,失去为张案发言的力量。北方的袁系报纸也推波助澜,绘声绘影地说黄曾在7月中去武汉,部署杀黎元洪。这时正值孙中山应袁邀北上经过天津,有一个任北京总统府秘书却和孙中山认识的人去晋见,向孙中山泄露了袁如何陷害黄兴的密谋,孙中山乃打电报把这个密谋通知了黄,黄兴遂于8月27日去电质问袁:
“北京袁大总统鉴:兴前因病赴西湖疗养,今晚返沪始见孙中山先生自津来电谓:顷见一总统府秘书云:张振武被执时在张处搜得一书系与兴者,内容有云托杀黎元洪事已布置周妥等语。今日又阅《沪报》译载《文汇报》北京电云,此间谣传张振武之谋第二次革命,黄兴实与同谋,故不来京云云。阅此两电不胜骇异,张案鄂、京尚未尽情宣布,读漾电亦云案情重大,牵涉尤多,今京、沪忽拟议及兴,若不将张案所牵涉者明白宣布,则此案终属暗昧,无以释中外之疑。务请大总统勿循勿隐彻底查办,如兴果与张案有涉,甘受法庭裁判,如或由小人从中诬捏入罪,亦请按反坐律究办,庶几全国人民皆得受治于法律之下,鄙人幸甚,大局幸甚。立盼电复。黄兴叩。”
袁否认有其事,亦否认总统府有这位秘书,且在复电对黄大加推崇:“克强先生奔走国事数十年,共和告成,亟谋统一,取消留守,功成身退,日夜望中央政府臻于巩固,使中华民国不复动摇,其光明磊落,一片血诚,中外咸知,人天同感。”
同盟会会员于右任、姚雨平、胡瑛、陈陶怡等均愤愤不平,致电袁氏要求:“特派公正专员彻查严究。”词意极为愤慨。
张振武案最后终于不了了之,张的言行虽有逾轨,但杀张不循法律,是民国成立后的第一冤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