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2章 再见童贯

李延庆便掐头去尾,将他在延寿山庄遇到神秘男子的经过给众人描述了一遍,说到这个神秘人身形之快,手段之狠,杀人之凌厉,听得三人都变了脸色。

最后道:“但我觉得他对我很友善,一直看不到对我杀机,他还说我的铜弓铁箭在三十步内不如普通弓箭。”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岳飞问道。

李延庆沉吟一下道:“我觉得他应该和师傅很熟悉,就算不是师徒关系,也是朋友的关系,他是认出了铜弓铁箭才对我友善。”

岳飞想了想道:“师傅也曾经说过一些关于他从前徒弟的事情。”

“等一等!”

李延庆打断他的话道:“师傅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贵也笑道:“你当时去参加发解试了,所以你不在场,那天师傅酒喝多了,说了好多事情。”

“老岳请继续说下去。”

岳飞又继续道:“师傅说他在我们之前一共教了五个徒弟,一个是林冲,曾是禁军教头,一个叫做孙立,现在登州出任步兵提辖,枪法很厉害,还有一个大名府的卢俊义,大家都见过他,另外还有两人,一个叫史文恭,得师傅箭法真传,好像也在禁军,最后一个叫做栾廷玉,跟师傅学了五年棍术,师傅说他棍法第一,原在太原从军,后触犯军法被革除,然后就去向不明了,如果那个神秘人真是师傅的徒弟,我怀疑就是栾廷玉。”

汤怀忽然道:“栾廷玉的兵器好像也是一根短铁棒,回头再问问师傅就知道了。”

“师傅情况怎么样?”

李延庆问了这句话,三人的脸色都黯淡下来,李延庆心中感觉不妙,连忙道:“师傅出事了吗?”

“出事倒没有,但他的情况很糟糕,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伤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这么给你说吧!师傅已经下肢瘫痪了。”

李延庆心中焦急,急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师傅在中牟县有处宅子,他在那里静养,我们半个月前还去看望过他,如果你要去看他,那我们请个假,和你一起去。”

“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岳飞三人商量了一下,“后天吧!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最多两三天就回来。”

“那就说定了,我们后天去看望师父。”

……

李延庆和三人分手后又回到新桥取马匹和物品,父亲不在家,他便想回太学去住,后天还要去看望师傅,父亲那时就应该回来了。

刚到住宅前,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看见了李延庆,瘦小的身影如箭一般冲过来,一头扑进他怀中。

“小官人,你下午怎么不等我一下。”

喜鹊委屈得要哭出声来,“我听说你回来了,连忙派去店铺,你却不见了。”

李延庆歉然拍拍她的小脑袋,“我被那三个混蛋抓去喝酒了,原本想去看看你来着。”

“你全身都是酒气!”

喜鹊有点不好意思地离开李延庆,她忽然想起一事,又连忙问道:“青儿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在苏州遇到她爹爹了。”

“哦!那她……她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其实我也希望她能留下,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爹爹。”

青儿的离去使李延庆心中多少有一点遗憾,不知她在梁山那样环境中长大,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延庆感到心中沉甸甸的,他尽量不去想这件事,便对喜鹊笑道:“我今晚要去太学,整理一些东西,我的行李应该在你这里吧!”

“嗯!铁柱都给我了,小官人,我……我也想搬去太学。”

李延庆柔声对她道:“在这里做胭脂不是很好吗?这个机会在汤阴可没有,一个月还能挣十几贯钱,你把它积攒下来,以后你娘就有个依靠了,你自己也学了一门高超的手艺。”

喜鹊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机会难得,可是给小官人梳头也是我的事情,我给老爷说过了,白天我过来做胭脂,晚上我回太学,老爷也答应了。”

李延庆想了想,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反正喜鹊白天也没有什么事,而且新桥离太学很近,让她骑着毛驴往来就是了。

“那就收拾一下,我今晚就带你过去,你带床被子毛巾之类,衣服明天再收拾也不迟。”

喜鹊欢喜地答应一声,跑回自己屋去了,李延庆拿了行李,又从牲畜棚牵出一头毛驴,这就是当年李延庆参加童子会得的奖品,父亲又把它带到京城来了。

“延庆,这么晚你还要去哪里?”杨姨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

“我回太学,要整理一些资料,可能明天上午还要听讲学。”

“哦!那你小心点。”

“杨姨,我把喜鹊带过去了,明天她一早会过来。”

“好的,晚上当心点。”

不多时,喜鹊拎了两个大包裹出来,正好由毛驴驮着离开府宅,向太学而去。

……

次日一早,李延庆跑步回来,喜鹊伺候他梳洗完毕,又跑去舍厨买了早饭,这才骑着毛驴匆匆去店铺了。

有人伺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仅头脸整齐舒适,而且不用考虑早上吃什么,喜鹊知道他的饮食习惯,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房间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李延庆坐在屋里一边啃包子一边看书,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问道:“李官人是住这里吗?”

李延庆上前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两名家丁,他不解地问道:“我便是李延庆,你们找我做什么?”

为首家丁抱拳行一礼,“我们是童太尉府上家丁,如果李官人今天有空,请到太尉府中一叙。”

说着,他们将一张请帖递给李延庆,李延庆接过请帖看了看道:“请转告童太尉,我一定会准时去拜访。”

两名家丁快步走了,李延庆却陷入了沉思之中,童贯在他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就派人来找了,这说明了什么?

……

按照约定的时间,李延庆准时来到了童贯府前,他刚走到门口,一面管家从里面跑了出来,老远拱手道:“可是李官人!”

“正是,奉太尉召唤前来相见!”

“李官人太客气了,太尉是请你前来,并非召唤。”

李延庆当然是客气话,宋朝既没有隋唐那样的权势威压,也没有明清的等级森严,而是一种平民社会,童贯虽然贵为太尉,但也不能随便用权势来威压普通平民。

尤其在汴京,官员们都比较爱护自己的名誉,就算相国府隔壁的平头小民,大家都相处得客客气气,绝不会因为自己是相国或者太尉就盛气凌人。

更何况李延庆还是太学生,太学生在北宋是一股很强大的政治势力,如果随意欺凌太学生,激起太学生的大规模示威游行,就算是相国也会被罢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