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励精图治正当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发现真相
杨元庆的内书房从来不准任何下人进入,所以他又换到了外书房,尽管一路赶路使身体着实有些疲惫,但后园出现异物之事还是使他异常重视。
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说得好听点,这是瑞兆,是让他登基的天意,但问题是,这个瑞兆竟然在他府中后园出现,而且被一个扫雪的下人轻易发现,这就不得不让杨元庆警惕了。
肯定不会是有人翻墙进来埋物,楚王府是‘回’字型结构,后园位于‘回’字的内口里,墙外面还有外围府,外府内戒备森严,明哨暗哨层层布防,插翅也难入。
只可能能是内部人所为,而且肯定是丫鬟或者管家婆之类,男仆是进不了后宅。
此时,后园的异物就摆放在杨元庆面子,是一只五寸见方的青铜盒,上面长满了深绿色的铜锈,就仿佛在土中埋藏千年。
杨元庆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方碧玉印玺,方圆约四寸,上纽交五龙,玉是极品青玉,雕工精湛,细腻圆润,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事实上,真正的传国玉玺就在杨元庆手中,当年杨广服毒自尽前,命沈光将玉玺带回了太原,传给其孙杨侑。
这只从后园挖出的玉玺就是仿造传国玉玺,从玉的用料做工,都可以和真的传国玉玺一拼,由此可以推断,这幕后的策划者,绝不是一个等闲之人。
在下方站着发现玉玺的刘大婶和负责打理内宅管家婆,她们二人都十分紧张,尤其是刘大婶,两腿战栗,吓得几乎要跪倒了。
杨元庆看了她们一眼,感觉到了她们的紧张,便尽量把语气放得温和一点,问刘大婶道:“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发现这只铜盒?”
“回禀……老爷……”
刘大婶声音发抖,战战兢兢道:“大概在三天前,下了……大雪,我和以前一样扫雪,扫除一个东西,我以为是石块,伸手去捡,不料就是这只铜盒上的纽子,我……我赶紧报告了管家婆。”
“是在哪里发现?”杨元庆追问道。
“在小径旁边,那……株百年老桂树下。”
杨元庆想了想又问:“你每天都清扫吗?我想知道,和你上一次清扫相隔多久?”
“只隔了一夜,我下午扫时还没有,在第二天上午再扫就发现了。”
裴敏秋站在另一边,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就像和丈夫一样听取下人的禀报,但她心中却有一点点不太舒服,因为杨元庆问的事情都是她已经问过,丈夫为什么不问自己,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吗?
裴敏秋尽量向好的方面想,或许这是元庆的习惯,他喜欢亲自审问,这时,杨元庆又转向了管家婆,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缓缓问道:“这几天丫鬟们谁比较异常?”
杨元庆并没有考虑是男仆所为,有侍卫严密把守,男仆根本进不了后宅,只能是丫鬟或者婆子,甚至是眼前这个管家婆。
或许是杨元庆眼光太过于锐利,管家婆的两腿剧烈战栗起来,腿一软,竟跪在地上,万分紧张道:“老爷,这几天我仔细观察过,真的……没有人异常,也没有谁出入府门。”
“一个人都没有吗?出入府门。”
“就是……老婆子前天出去一次,但……老爷,此时和我无关,我不知道。”管家婆吓得语无伦次,她发现自己成为了最大嫌疑人。
杨元庆并没有怀疑管家婆,他看得出来,不是管家婆所为,他陷入沉思,这应该是下雪前所埋,而且就是下雪的前一天晚上所埋,那么寒冷的天气……
“第二天有没有谁受寒感恙?”杨元庆又缓缓问道。
管家婆连忙道:“是有两个丫鬟感恙了,一早没有起来。”
这时,裴敏秋忽然脸色一变,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开始怦怦跳了起来,她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紧张,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杨元庆当然知道,埋东西的人不一定会感冒,但苦无线索,只能往这种偶然性上去考虑。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是有人希望他登基,而且是不少人希望他登基,只是竟然买通自己府上人,又把此物埋在王府后园里,这令他心中颇为不爽。
当然,如果此事传出去,效果确实很好,只是……
杨元庆又回头问妻子,“这件事城中传开了吗?”
裴敏秋摇摇头,“我也不知,这几天我没有出门,也没有人向我禀报这种事。”
杨元庆沉思片刻,这件事他倒要好好关注一下。
……
裴敏秋阴沉着脸一路匆匆而行,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上了二楼,来到了儿子杨宁的房门前。
“你们在外面等着!”裴敏秋怒气冲冲对几名丫鬟道。
几名丫鬟都止步不前,她们心中都有点害怕,很少见主母这么生气,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裴敏秋推门进了儿子的房间,房间里很暖和,他坐在桌前练字,旁边有几本他正在读的书。
前天,杨宁忽然有些受凉,病得还不轻,所以这两天他都请假在家,没有去弘文馆读书。
听见了开门声,杨宁一抬头,却见是母亲,他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垂手而立,“母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痛吗?”裴敏秋坐了下来,语气淡淡地问道。
“回禀母亲,头已经不痛了,今天见了爹爹,感觉一点影响都没有。”
“嗯!”
裴敏秋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怎么受凉的,我一直想不通,好好地呆在屋子里,怎么会受凉?”
裴敏秋紧紧地注视着儿子的表情,杨宁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裴敏秋又忍住气问道:“我记得前些天,你拿回来一个布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
“没……没什么?”杨宁紧张得声音发抖。
“砰!”裴敏秋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逆子,你敢对我说谎吗?”
杨宁吓得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娘,孩儿不敢说谎。”
裴敏秋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厉声喝问道:“那好,你告诉我,那包裹里是什么?你又是怎么感恙的?”
杨宁吓得脸色惨白,他深深低下头,小声道:“求求娘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
裴敏秋已经明白了大半,她见儿子到现在还不肯说,恨得一咬牙道:“那好,我去告诉你爹爹,让你爹爹来审你,看你说不说!”
说完,裴敏秋站起身向外便走,杨宁一下子抱住母亲的脚,放声大哭起来,“别告诉爹爹,我会被打死的。”
裴敏秋见儿子哭得可怜,她的心一下子软了,儿子不过才八岁,还是个孩子,真正可恨的是背后唆使他的人,自己跟孩子计较什么?
她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略略平静下来,这才柔声问道:“你告诉娘,后园那个东西是你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