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苏翰贞的人情
“你说什么?”齐环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换地?”
“新桥北头那块地齐先生知道吗?”无晋不露声色地又继续问。
“哦!你是说我侄女买的那块地,我知道,地契也在我店里。”
齐环眉头一皱,他忽然有点明白无晋的意思了,“你是说……和北桥头那块地交换?”
无晋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在意桥头那块地,如果愿意换,对他略有损失,但他可以出一口恶气,如果不愿换,他也可以收入一万多两银子,可以说,无论齐环选哪一项,他都可以答应。
齐环一早已经去看过北桥头那块土地,虽然那块地的位置也不错,但那不是他想要的,毕竟桥北是居民区,那里形成不了商气,一般人买东西都会到店铺密集的桥南,更有选择余地,除非是卖独家垄断的货物,收购蚕种和白绢放在桥北可以,但卖绸缎却不行,齐环从商多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更重要是,齐环并不知道无晋和他侄女齐凤舞为争夺北桥头那块地,两人曾经狠狠较量过一回,最后是他侄女赢了,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无晋的建议,齐家不差这点钱,而荣誉和面子更为重要。
这时,无晋把已经分割好的地契取出来,放在桌上,这就是齐环一心想要的那块地,无晋又一次诱惑对方,“说实话,这块地我并不想卖,我打算用它建一座酒楼,但北桥头那块地我觉得做酒楼更为合适,如果齐先生愿意交换,那我成交,如果齐先生不愿意,那我明天就会请工匠开始建造酒楼,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向齐先生最后确认。”
齐环其实已经愿意了,虽然北桥头那块地开酒楼倒也不错,但他不想开酒楼,只是他有一点点为难,北桥头那块地契上的名字是他侄女齐凤舞,按道理必须由他侄女签字画押才能转让,不过他也可以代表签,只要地契在他手中,县衙一般不会为难他。
“好吧!”他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我们成交。”
……
中午时分,无晋正坐在当铺柜台内规划他未来的钱庄,钱庄也就是后世的银行,但这个时代并没有后世的各种条条框框限制,钱庄和其他店铺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本钱需要多一点。
他现在手上卖土地共得到了八万多两银子,一般而言,建钱庄本钱最大的一块是土地,但现在土地不用花钱,只需修一栋十亩的青石大宅,还有地下钱库,至少要五千两银子,他虽然不想像齐大福钱庄那样豪华奢侈,但至少也要装潢像个样子,再种些奇花异草,又要五六千两银子,再有雇人、广告等等七七八八的开支,他手上还有六万多两银子的流动资金,看似很多,但他还有别的打算,其实资金也不充裕。
当铺门口人影一闪,皇甫贵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地契,“无晋,我给你办好了!”
无晋大喜,连忙起身过来,从皇甫贵手中接过了地契,这正是桥北头的那块土地,已经在县衙变更,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皇甫无晋,他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一定要给那个齐家小姐看一看,他仿佛看见了齐凤舞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可以想象,齐凤舞看到这份地契时,表情会是多么惊愕,有趣,简直是有趣之极。
“无晋,我觉得你这块换亏了。”
皇甫贵一直耿耿于怀,被齐大福钱庄的刘掌柜嘲笑了一通,连县衙变更地契的书吏也说他们这桩交易亏了,他见无晋居然还笑得开心,便终于忍不住,“我算过了,你这桩买卖至少亏了五千两银子,桥北不能和桥南比啊!桥北是住宅区,哪有去桥北买东西的,那块地最多值六七千两银子,你却拿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土地去换,真的亏大!”
无晋见五叔一脸痛心疾首,便微微笑道:“五叔,帐不能这么算,物以稀为贵,当初我买下八仙桥西这块土地时,你不也一样说我亏了吗?”
皇甫贵一怔,这才狠狠一拍自己脑门,“我是远远比不过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无晋,听说八仙桥是你重建的?”
只见当铺门口走进一名中年男子,无晋愣了一下,来人正是苏翰贞,“大人,你怎么来了?”
当铺里的几名伙计都吓得纷纷站了起来,皇甫贵更是诚惶诚恐,“大人,您快请里面坐!”
苏翰贞点点头,他对无晋微微一笑,“无晋,我找你有点事。”
“大人,去里面说吧!”
无晋把苏翰贞请进内堂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在他对面坐下,“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先给你说两件事。”
苏翰贞微微笑道:“第一是高恒和陈直都已经走了,高恒是一早离开,陈直是中午走的,你大哥之事不会再有什么后患,倒是皇甫县公可能会倒霉,这是第一。”
苏翰贞和无晋都笑了起来,想象着最后由皇甫渠来背黑锅,这比什么都有趣,但苏翰贞还有正事,他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注视着无晋,“第二件事我想问问你,昨天晚上徐远的次子在郡学门口被人毒打,打得很惨,据说两条胳膊全部被打断,我想问,是你下的手吗?”
无晋摇了摇头,“我可以明确告诉大人,不是我,我昨天下午就回来睡觉了,前天一夜未睡,我熬不住,也不是我指使,这件事和我无关。”
虽然不是无晋动的手,但他却知道是谁干的,他的舅父陈安邦,陈安邦曾经告诉过他,他要好好警告一次徐远,所以他对徐远的儿子下手了。
苏翰贞注视着无晋的眼睛,见他很坦然,心中也觉得奇怪,那会是谁?
他沉吟一下,便转换了思路,笑了笑,“好吧!我们不说这件事,刚才我去看望了惟明。”
“我还没有去呢!”
无晋有些惭愧,“准备晚上去看望他。”
“嗯!惟明的伤情比我想象中要好,最快十天后就能养好伤,到时他就要进京了。”
进士考是九月中旬在洛京举行,而现在是六月下旬,还有二个半月时间,正是出发的时候,苏翰贞放佛明白无晋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我说他要进京不是指他进京赶考,而是另有一件大事,你再想想看,会是什么事?”
无晋心念一转,忽然反应过来,“大人是说,东宫税银进京?”
“正是!”苏翰贞笑着赞道:“你很聪明,竟然被你猜到了。”
他微微叹口气又说:“本来我打算在明年二月和户部税银同时解押进京,但申国舅也在注意这笔税银,使我无法再等下去,而且太子也急用,这一次将押解税银九十万两,再加上东宫在楚州的十几处田庄,几年累计的田赋约有十万两出头,一共是一百万两白银,东宫的军队能不能保住,就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