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故国神游(66)三合一(第3/4页)
想跟钱盛打听点什么吧,张开嘴还是算了,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
后面就是一个个小院,目之所及都是药草。往前再走,就是一处小门脸的院子,说实话,还没有自己新买的宅子气派。
在门口了他就站住脚,等着钱盛去禀报。
钱盛见对方不跟来,忙道:“您请吧,不用通报的,老圣人正等着您呢。”
好吧!其实能叫钱盛亲自去叫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态度。他心里微微叹气,多少有点数了,这必是自己暗地里做的那些生意被知道了。
因此进去之后头都不抬,进去就请罪。
四爷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这栋喜一眼,“起来吧。起来说话,这书院里早没有下跪这一套了。”
栋喜磕头:“在书院里,您是先生,不磕头。今儿侄儿来,是看四伯的,给长辈请安,是小辈的孝道。”
林雨桐都想笑,这小子生的普普通通,五官只能算是端正。个子不高不矮,皮肤不黑不白,说话不紧不慢。有个不高不低的出身,住着不大不小的宅子,娶了不美不丑的媳妇,做着不大不小的营生,过着不富不贫的日子。真就是混在人群里,绝对挑不出来的一个普通人。
在书院这么长时间,四爷都没注意过他。也就是因着桐桐上次叫查j院的事,外城那个大门脸太扎眼了。然后德海查地皮,才发现这一两年的时间里,栋喜零散的买了不少地。这边三分,那边五分,那边一亩二,没超过两亩的大地皮。还有什么臭水沟子,杂树林,没人瞧得上的,他都要。他能一眼看破这种地方要发起来,但是却忍着,不叫银子迷了眼。商机摆在眼前也不为所动,只顺着东风赚点是点。要不是阴差阳错,这叫这小子浑水摸鱼给摸过去了。
栋喜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可府衙的立契书这种事谁都没听过,这衙门里的人都跟着小子关系应该不错,要不然不能这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小子跟人交往,识人看人上,很有几分独到的地方。
看起来这么一人,一张嘴说话就透着骨子灵性劲儿,这个反差还挺大的。
四爷的眼神落在这小子身上的时间就有点长,等他磕完头了才道:“行,这礼虽说迟了点,但收到了就行吧。”
栋喜:“……”这可不是实诚人该说的话。当然了,他面对眼前这位四伯……之前好像确实也没那么实诚就是了。
可实诚这东西吧,得分着看。实诚跟老实是不一样的,言语的实诚与否并不能决定内心的实诚,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因此,这尴尬也就一瞬,就赶紧低头,“侄儿知错了。早该过来请安的,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
反正认错了,您要打要罚随意。
绝口不提什么先生学生,口口声声都自称侄儿。
栋喜也没办法呀,这是能被人知道的和不能被人知道的都被人知道了。圈着的时候偷溜出去本就大罪,若是真被人说是图谋不轨,跟自家阿妈的旧部偷偷联络,自己就是八张嘴也说不清呀。站在这里了就有点后悔了,这要是当初没跑就好了。可要是没跑,没再市面上混着,也成不了今日的他呀。
这会子他特别认怂,起身后看见林雨桐又赶紧给四伯娘请安。他出生的晚,对这位伯娘早年压根就没有印象。这是在书院之后才远远的见过那么几面。
“起来吧!”林雨桐就笑,“坐下说话。”她把话从四爷那边接过来,这小子看这云淡风轻,其实脊背都是挺直的。
栋喜顺从的坐了,林雨桐这才问说:“听六格格说,你娶媳妇了?”
六格格是九爷家的,跟栋喜是同父不同母的姐弟。
栋喜有些放松了,原来是听六格格说的呀。他应了一声,“是!有几个月了。”
“成亲这么大的事,跟谁都不提?”言语里带着几分嗔怪:“也得亏新媳妇娘家愿意把闺女嫁你。可咱们家总也不能失了礼数。”
这话叫人怎么说?说我不想叫人知道我其实是九爷的后人?他面无异色,只道:“原是婚事有些仓促,彭佳氏的祖母眼看是不中用了。她也是连着守孝守了几年,今年也都双十了。怕错过了年纪,催着把婚事给办了。原本想着,她一个新媳妇,总该见见长辈,只是家嫂那边身子一直也没好,倒是不好教嫂子带着她出门。”
新媳妇总得有长辈领着,可惜他的生母是侍妾,肯定不行。他的嫂子是说弘政的媳妇,说是身子不好。
“身子不好就该叫过来瞧瞧。”林雨桐就道,“回头你给你打个捎个话。”
是!
林雨桐又问一些家常的话,比如你媳妇是哪家的,当初是谁给做媒的,如今可有喜信儿的话。
他也一一作答,就是普通的旗人家里。不过这家兄弟多,是疼姑娘的人家。之前他搬过去,听过这一家的名声。说那姑娘是极泼辣的,料理家事是一把好手。后来跟她哥哥认得了,来来往往的算是有些交情,也知根知底,这便找了媒人上门,定下了亲事,“至于喜信儿,还不曾有……”
“这个不能急,孩子得看缘分。”林雨桐就道,“要是你额娘着急,改天领了你媳妇来我瞧瞧……”
栋喜应着,家长里短的,一会子工夫人就放松下来。
林雨桐这才起身,“今儿留下吃饭吧,你跟四伯说话,我做饭去。”
栋喜赶紧起身,“有劳伯娘了。”传说老娘娘的手艺特别好,但是吧,他是一点也不想来吃。哪怕吃过的人吹的神乎其神,他也敬谢不敏。这里的饭好吃不好消化呀。
院子里就剩两人了,栋喜不得不面对四爷。
然后,糟老头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别耍心眼,你得先对他实诚,他才会对你实诚。
罢了!姑且信这老头子一回。
然后栋喜起身,垂手低头,一五一十的把这些年干过的事都跟他四伯交代了。四爷原本以为要费点唇舌的,结果这小子知趣的很。
“虽不知四伯相召所为何事,但是侄儿早些年荒唐,也干过不少不能叫人知道的事。今儿四伯当面,侄儿不敢推堂,更不敢欺瞒。说出来侄儿心里也踏实了,否则,总也担心说不准哪天就被人知道了……”
四爷扫了他一眼,“你在书院不敢冒头的原因是怕人知道?”
栋喜心里懊恼,其实他已经算是冒头了。真正的不冒头就是当时根本就不该就家里搬出去单住。肯定是那时候惹人眼了。他现在有点怀疑是他家的哪个哥哥在外面没说他的好话。因为糟老头子叫自己防备兄弟,也叫其他兄弟们都防备兄弟,所以,坑他的应该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