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最后一块拼图（上）
“父亲大人，我们为何不战而走？”年仅十四岁的马超缓缓策动胯下战马前行，英俊之中带着一丝稚嫩之色的脸庞上写满了不解和疑惑。在这个年纪马超心中，谁都拳头打谁就说话算数。他一直认为自己家的拳头是最大的，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主动退缩的那一天。
“你不懂。”一脸肃穆的马腾微微垂下眼睑，沉声说道“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等你日后长大就会明白。”
韩遂与马腾自金城武威一带集结大军南下支援之前的死仇郭汜，意图共同抵抗携带着气吞天下之势北上而来的高阳高太尉。
彪悍血性的西凉人并不畏惧高阳强大的军势和名满天下的威名。这些常年和羌人异族们在血火之中争斗的西凉军，最不缺少的就是勇气。这一点从日后马超敢于和一统北方的曹操决战就可见一斑。
马腾与韩遂带着数万兵马日夜兼程的一路南下，意图尽快与郭汜汇合。却在半路上就接到了天水城已经被攻破，郭汜与数千守军战死，余众尽皆归降高阳的震撼性消息。
马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那郭汜和他交手这么长的时间，绝对不是什么无能无用无胆之辈。手下也有万余经历过许多战火的精锐兵马，粮秣什么的暂时也不缺乏。而且他们还是守城作战。占据着怎么多的优势之下，居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就被攻破城池，落了个城破人亡的下场？这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军啊？
马腾心中开始惶恐。
他的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换做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甚至就算是围城许久也很难破城！
高阳军的恐怖战斗力让悍勇的马腾也心生畏惧之意。更何况，那高阳军从长安出发，这才用了多久的功夫就拿下了天水城？马腾只要稍稍计算一下时间，就忍不住的心中一阵惶恐不安。急兵突进，转战千里说的就是这个。这是往昔只有冠军侯才做过的事情！
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强大敌手，马腾与韩遂在心凉之余急忙下令全军掉头返回。
增援的目标没有了，这样傻乎乎的直扑过去，要是被人家给打了个突袭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同时，马腾和韩遂心中对于是否还要继续对抗下去产生了疑惑与恐惧。
就在不久之前，从四川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四川也降了，整个大汉帝国只剩下了自己这么一支反抗力量，他们还能撑下去吗？此时此刻，马腾的脸上满是阴云。
马超虽然年仅十四岁，但是天赋异禀，早早的就身子长开有如成人，面容俊美犹如锦绣。十三岁上阵之后很快就在西凉一带打出了‘锦马超’的赫赫威名。
年纪轻轻的马超对自己父亲的敷衍非常不满，同时身为年轻人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哪怕是名满天下的高阳和他麾下大军同样也不被放在眼里。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也没有卫星电视。马超对于高阳和他大军的了解完全来源于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在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之前，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
“父亲大人，那高阳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马家和韩叔麾下大军纵横西域所向无敌，何必怕了那高阳？”年轻气盛的马超扬着下巴，一脸傲然的说道“孩儿愿意为先锋，将那自称为天下第一将的高阳斩于阵前！”
与其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不如说是年轻的马超看不惯高阳那个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年轻人，争强好胜。
“年轻气盛。”马腾侧头看了他一眼，呵斥道“那天下第一武将不是高阳的自称，乃是天下公认！虽然你的武艺不错，但是太年轻。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武艺也还不纯熟。口气虽然大，但是真的遇上高阳必败无疑！”
马腾也很无奈。自己的这个长子完全就是青出于蓝。此时年纪轻轻就已经和自己不相上下，等到日后在战阵之上磨砺出来，身子气力也完全长开之后，绝对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彪悍猛将！
只是，现在还不行，一只雏鸟而已。刚刚才学会飞翔，就想着去挑战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巨龙？也只能说是年轻气盛。
“哼！”马超英俊的面容闪过一抹不悦之色，不过却也不敢再和自己的父亲顶嘴。只能是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微微低着头的马超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心中暗咐“要是在战场上遇见了，一定要打出自己的威风来！那个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是我的！”
马超现在还不知道的是，当他真的对上了高阳麾下大军的时候，是一个怎样的残酷场景！
……
“杀！”
随着一声暴喝，气喘吁吁的马超拼尽全力架开了闪电般急刺而来的长枪，反手抽动枪身，试图发起凌厉的反击以改变目前不利的局面。
但是，对面的那员白马军将明显在气力、武艺的纯熟、战阵的经验方面要完全超过他。那犹如闪电一般急速飞舞的长枪瞬间就抖出了漫天的枪影，将年轻的马超完全笼罩在了一片寒光之中。
“怎么会这样？！”拼死抵抗的马超心中满是绝望。
豆大的汗珠滴水一般的从鬓角滑落。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引以为傲的武艺为什么变得不像往日那样无往不利？别说高阳了，现在就连面前这个白马军将都打不过！
后方军阵之中已经有数名军将纵马快速冲出军阵，试图前来接应马超。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铛！！！”一声沉闷的金属交击声响起，气力衰竭的马超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枪，被对面的白马军将重重磕飞！
巨大的力道带着马超从自己战马的背上飞了起来，随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因为内脏受到撞击，马超感觉自己耳畔嗡鸣声响，感受着全身的骨头几乎碎裂一般的疼痛，大口的吐着鲜血。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马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接下来就该是被锋利的长枪刺穿胸膛了。他此刻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听到身后远处自己父亲那绝望的怒吼。他还不想死，但是却已经无能为力。
片刻之后，神情疑惑的马超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不解的看向骑乘在战马上的敌将。不远处几名冲出来救援他的马家武将全都勒住了战马，不敢上前。
“为什么不杀我？”还带着一丝嫩声调的疑惑询问从马超嘴中飘出。在年轻的马超心目中，战胜敌手之后取其性命以夸耀自己的武功乃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十三岁上战场，一年多以来手中已经沾染过不少敌手的鲜血。今天自己技不如人落败了，被人取走性命也是应有之事。只是，敌将却没有这么做，这让年轻的马超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