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德军转进了
1944年4月9日,博洛戈耶,红十月铁路线附近。
一个德国党卫军的车队正停在铁路边的一条泥泞的土路上,似乎是车辆抛锚了,其中一辆Sdkfz.234装甲车的前盖被打开了,两个党卫军的士兵正弯着腰在摆弄着什么。
因为天空中有淅淅沥沥的雨水飘落下来,这辆Sdkfz.234装甲车的防雨棚已经被支了起来,车厢内端坐在一个带着大檐帽的党卫军军官,正是共产主义战士奥托·布劳恩,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铁路。
铁路上,正有一列长长的运兵列车经过,一节节的都是平板车,每节板车上面都有一台用防雨布包裹起来的装甲车辆。从裹着防雨布的车辆外观分析,这一列火车上装载的都是重型坦克,不是虎式坦克,就是E-50坦克!
看着这些满载的军列向北隆隆驶去,奥托·布劳恩的眉头却是越拧越紧了。
“少校同志。”布劳恩身边一个挂着党卫军少尉军衔的年轻人这时说道,“敌人的火车太密集了,巡逻队也多,恐怕……”
恐怕没有机会把铁路炸掉!
奥托·布劳恩的小分队这一路上都在搞破坏,放火烧掉了一个存放马料的仓库,炸掉了几座不是很重要的桥梁,砍倒了不少电线杆,又一路涂改路标,还到处安放定时炸弹,最严重的“犯罪”则是杀人!杀掉了几个他们撞见的白俄或波兰的官兵(有通信兵,也有哨兵),还代表人民处决了几个投靠白俄的地方叛徒(白俄的地方官员、警察)。
这些小打小闹的破坏活动,虽然给敌人制造了不少麻烦,但也谈不上什么沉重打击——没有办法啊,布劳恩同志虽然从军多年,但是他一直在军校和正规军中任职,对阵地战颇有研究,可是不会打游击。
所以他带领的小分队在渗透到敌后的这几日中,实在没有取得什么大的成果。
不过也正是因为布劳恩同志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这一路推进倒是非常顺利。接连蒙过或绕过了几个德军的检查站(布劳恩等人持着苏军情报部门高仿的证件),并且在几个小时前接近了红十月铁路线。
按照布劳恩原本的计划,他是准备炸掉铁路的,但是等到他接近了铁路,却发现炸路的困难太大了。因为铁路上正好有大军经过,不是满载着士兵的军列,就是装着坦克、大炮的平板车。期间还有装甲列车频繁地来回巡逻,德国党卫军的骑兵和白俄哥萨克的骑兵也不时从铁路两边通过。
如果布劳恩不想马上成为革命烈士,炸铁路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可是布劳恩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德军的列车好像开错方向了!
它们并不是向南面正在激战的战场而去,而是向北面开去的。
难道德军已经被英雄的苏联红军打败,准备撤回彼得格勒了?
可是看着那一列接着一列装满了重型坦克的火车,布劳恩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德军不是撤退,他们是……转进了!
……
“司令员同志,德军似乎正在从加里宁州撤退。”
4月9日下午,在莫斯科的苏军中央方面军司令部也已经获悉了德军装甲部队的大量转进。
兼任方面军副司令员的罗科索夫斯基大将对朱可夫说:“不仅红十月铁路线上有大量的德军装甲部队向北转移,而且库夫希诺沃、托尔若克和利库斯拉夫尔一线的白军、法军和波军也在收缩防线。”
朱可夫抱着胳膊打量着沙盘台,几个参谋正将象征着德军、法军、白军和波军的木头模型从库夫希诺沃、托尔若克和利库斯拉夫尔的前线向北挪动。
然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加里宁州的西部,苏军迂回集群在那里遇到了一些麻烦。
通往大卢基的“林中公路”的起点托罗佩茨,以及扼守着几条重要公路的安德烈亚波尔,现在都被德军控制了。
“我们好像达到反击的目的了?”朱可夫将目光收回,看着罗科索夫斯基,“德国人开始撤退了……我想我们反击取得了效果,沉重打击了德军和白军的嚣张气焰,为组织莫斯科防御战争取了时间。”
罗科索夫斯基明白朱可夫的意思,他知道朱可夫不会真的认为德国人会那么轻易被打败——德军(联军)现在的调动和收缩一定是个阴谋。
而朱可夫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味,所以不想再陪德国人玩下去了,干脆见好就收,结束这场反击。
“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问,“我们是要把战线推进到托罗佩茨-安德烈亚波尔-库夫希诺沃-托尔诺克-利库斯拉夫尔这一线吗?”
“对!”朱可夫想了想,点点头说,“收复了5个中等城镇,还将战线向北推了几十公里,很不错了。”
“是的,很不错了。”罗科索夫斯基也知道这次反攻打到现在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劲儿。
不过一拳没使上劲儿不等于再打一拳就能使上劲儿了……罗科索夫斯基太知道德国人的这种所谓“弹性防御”或者叫“大纵深防御”的战术了。
一拳下去是棉花,再一拳下去多半还是棉花,不过等到红军进攻的动能耗尽了,就该德国佬反击,到时候就是装甲部队铺天盖地压过来了。
不过即便知道了德国人的图谋,罗科索夫斯基还是认为有必要拿下托罗佩茨、安德烈亚波尔、库夫希诺沃、托尔诺克和利库斯拉夫尔。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斯大林同志面前有个交代——拿下了5座城市,好歹还打死了不少敌人,怎么都能算一场鼓舞人心的胜利吧?
……
4月10日上午,安德烈亚波尔。
细密的雨线纷纷扬扬从铅灰色的天空中落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珍珠。雨丝落在了变得有些泥泞的雪地里,加速融化着积累了一冬的大雪和冰冻的土地。
气温也明显回升了,从南方吹来的春风拂在斯科尔内兹中校的刀疤脸上,再也没有冬天时针刺皮肤的那种感觉了。
不过斯科尔内兹中校脸虽然舒服了,但是靴子里面却有一种冰冷潮湿的感觉,似乎是什么地方漏了水,连裹在脚上的裹脚布(在俄罗斯的冬季作战,再厚的袜子都不够保暖,最好用布把脚丫子包起来)都好像被融化的雪水给浸湿了。
在苏联战场上呆了快两年的斯科尔内兹知道自己的靴子并没有漏,要不然早就把脚丫子给冻坏了,现在的感觉是靴子一直浸在雪水中造成的,每到泥泞季节靴子里面都是这种让人难受得要死的感觉。
但是斯科尔内兹现在也没办法回到温暖舒适的室内去,他必须在泥泞潮湿的战场上呆着,恐怕得呆上一整个泥泞季节,多半还会得上战壕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