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见越斗面上的神情愈发痛苦,容映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只能得让黄赫帮忙移一下越斗,让对方枕在自己的腿上。

容映也轻缓地拍着越斗躬起的后背,缓缓开口,哼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他的歌声清朗干净,像流水一样润泽着越斗几近崩坏的精神。

不多时,越斗的精神逐渐稳定了下来。

他躺在容映也的腿上,无意识地呢喃着:“别抛弃我……别把我扔下去……”

容映也揉了揉越斗的头发,发现对方的发质出乎意料地柔软,和越斗平素那副冷硬又傲慢的形象颇有差距。

他轻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听着他的声音,越斗似乎感到了安心,就这依偎在容映也身上的姿势沉沉睡去了。

越斗先前吃下的药物虽然能让他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急速攀升,并在身边产生特殊的、能够抵御大部分攻击的立场领域,但副作用极大,除了会提前引爆发`情期外,还会消耗巨量的体力。因此,眼下渡过发`情期后,被容映也安抚了心神的越斗便因为脱力而直接昏睡了过去。

见越斗睡着了,黄赫擦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庆幸道:“还好还好,抑制剂起效了,看来越斗的身体素质不错,Beta抑制剂没给他带来什么太大的后遗症。”

他说完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十分随便地收拾起了被倒了一地的随身物品。

“妈的,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暴露了。”黄赫嘀咕了一句。

容映也伸出手,在越斗的面颊上轻滑着,感受着对方面上的线条以及隐藏在血肉之下的活力。

天使是缺少情感的物种,在容映也原本生活的神域,是绝不会出现像越斗或是黄赫这样的角色的。人类有着各不相同的喜怒哀乐,让容映也既感到好奇,又觉得困惑。他低垂着眼,发现自己对越斗的兴趣似乎在与日俱增。

这个世界似乎不止改变了他的身体,还让他的心也发生了变化。

容映也并不反感这种变化。

为了另一个人而哭泣,为了另一个人而欢喜……越斗的情绪是否也会因他而变化呢?

收好随身物品后,黄赫看向了抱着越斗的容映也。似乎是想着留下点什么东西当做越斗以后的把柄,他狡诈地咧了咧嘴,忽然翻出自己的个人终端,朝着容映也和越斗按下了终端投影上的拍摄键,留下了一张看起来颇为温情的照片。

·

是夜。

越斗有些迷茫地睁开眼,只觉脑子昏沉得厉害。

他迟钝地盯着天花板盯了三分钟,这才意识聚拢,觉察到自己现在正躺在废墟旅店的床上。

越斗连忙翻身起来,下意识地想喊容映也的名字,不知道被“另一个敌人”盯上的容映也和黄赫情况如何了。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越斗看向门边,便见容映也端着个马克杯走了进来。

“你醒了啊,感觉身体怎么样了?先前你突然爆发了发`情期,把社长吓了一跳,”容映也把马克杯递给越斗,“还好社长身上有背抑制药,帮你扛过去了。”

越斗看了看马克杯里的东西:那是一杯看上去卖相有些堪忧的蔬菜浓汤,似乎是用速食罐头煮出来的。虽然卖相不佳,但消耗了大量体力的越斗这会儿饿得厉害,也顾不上什么好吃不好吃了,接过马克杯便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

只是浓汤滚烫,一入口,越斗便险些被烫得把汤吐出来。

“别着急,慢慢喝,都是你的。”容映也摸了摸他的头。

越斗面上一热。

他发`情期爆发的时候虽然失去了大部分意识,一直在胡言乱语,但记忆倒是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想起自己居然会向容映也这么个他看不上眼的小Omega示弱,露出难堪的一面,越斗便只觉自己身为Alpha的面子完全挂不住了。

他恼怒地瞪了容映也一眼,咬牙切齿道:“别把我当小孩子对待,我比你大好吗!”

“是是是,越斗哥哥,你比我大。”容映也笑了笑,并没有生气,只想着自己的身体如果没有因为量子力场“缩水”的话,年纪比较大的人应该是他才是。

“……我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越斗哥哥。”

容映也无奈地摊了摊手:“好的,我知道了。”

吹了吹马克杯,将热汤囫囵喝完后,越斗才敛神问道:“我记得我把想要袭击我们的其中一个敌人拿刺刀钉住了,另外一个呢?被你和黄赫解决了……?”

容映也道:“另外一个人是先前在调度室里袭击过社长的罪犯,我想你击败的那个敌人应该是跟着他追踪我们的。别担心,虽然我和社长没什么战斗力,但那个罪犯昨天被你打了一顿,似乎没能恢复全部的战力,”他胡诌着,“托了你的福,我和社长倒是捡了漏,很轻松地就打倒他了。”

“是么,”越斗不疑有他,没有对容映也生出疑心来,“那就好……你一个小Omega,那个姓黄的也不是个靠得住的家伙,要是换了个敌人,你们俩早就玩完了。”

容映也笑了笑:“你在担心我和社长的安全吗?”

“没有!”越斗扬声否认,他僵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说起来姓黄的跑哪里去了?还有那两个罪犯……虽然比较强的那个被我钉在废墟上了,但是他的危险等级明显已经超过了五级,说不定会反扑。”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容映也道,“你起得来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社长那里看看?”

越斗颔首,干脆利落地翻下床,和容映也一起走出了废墟旅店。

出了旅店后,越斗才发现人工太阳居然早已落下了,天色昏沉,他居然一路从天亮睡到了天黑。

此时,黄赫正待在越斗清晨和零九战斗过的地方。在他的身旁,被击败的零九和司漠被背对背地捆在了一起,不仅如此,这两人的手上都还铐着一副拘束手铐,也不知手铐是黄赫从哪里弄来的。

黄赫似乎没有觉察到容映也和越斗的到来,他拿着自己的唢呐,咳嗽了一声,庄重道:“下面请听唢呐独奏,《野蜂飞舞》。”

言罢,他便激情澎湃地吹起了唢呐来。

可惜《野蜂飞舞》是个拼手速和乐器功底的曲子,黄赫的唢呐水平一般,吹起快节奏曲子来有些有气无力的,再加上唢呐那穿透灵魂的高音,听着不像《野蜂飞舞》,倒像是《野蜂撞树》。

零九头疼欲裂,他本就因为被越斗刺穿了大腿失血过多而面无血色,这会儿再一听黄赫的送命唢呐,顿时整张脸都白了。

被捅了腰子的司漠也没比零九好到哪里去,他没什么气势地恼恨道:“你这吹的什么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