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勾引我
仿佛全身所有血液一起上涌, 江梨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熟了。
骆亦卿跟没看见似的,斜斜望着她,还在笑:“愣着干什么?过来。”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
骆亦卿坐姿很漂亮, 右手手臂被打针的阿姨按着, 背脊笔直, 浑身笼罩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气。
江梨谨慎地靠近,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你自己不能脱吗。”
他皮肤很白, 看上去身形偏瘦, 可脱了衣服,身材竟然也很好。
军衬的衬衣下摆被皮带扣住,扣子解不到最后一颗,就卡在这里。
他正想开口, 就见江梨慢腾腾地、试探着伸出手, 将爪子落在他的皮带扣上。
骆亦卿忽然有些失语:“……不是让你解那里。”
“啊?”江梨条件反射地收回手, 明明是他让她过来的,可她就是莫名心虚,“那解、解哪里。”
“肩膀。”骆亦卿示意她, “衣服拉下来一点就行了。”
“……喔。”江梨摸摸发烫的耳垂, 垂着脑袋帮他将肩膀处的领口再往下拉一拉, 小声嘀咕,“不是前几天就说好了要来打针吗,你为什么要穿一件这么费劲的衣服。”
骆亦卿转过来,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他眼里有光,唇角微勾着,似笑非笑地。
江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滋滋帽蒸汽的水壶, 整个人都不太能冷静下来:“喔……你没得选是吧。”
打针的阿姨拆开疫苗纸盒,将药物抽入针筒。
江梨屏住呼吸,眼睫微垂,看着针缓慢地扎进去。
“哎呀,你这个针扎都扎不进去。”阿姨找准血管,手下用了一点力,嘴上嫌弃兮兮,“你看看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
骆亦卿眼皮一撩,唇畔浮起笑:“因为我有肌肉,她没有。”
江梨舔舔唇,小心翼翼:“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躯体老化呢。”
“……”
面对衣衫半敞的骆亦卿,她的脑子完全停止思考,鬼使神差地,又认真补充了一句:“毕竟你比我老很多啊。”
“……”
几秒钟的空档,阿姨抽针,嘱咐:“按紧了。”
骆亦卿道了声谢接过棉签,饶有兴致地转过来看看这只无尾熊,懒洋洋地,勾唇笑道:“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儿,打针的钱还是我给你付的,转头就嫌我老?”
江梨张张嘴正要说话,一低头,“啪嗒”一声,鼻子里一股热气坠落出去。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啪嗒”一声,又是一滴。
连骆亦卿也愣了一下,才赶紧转头给她拿抽纸:“白老师,纸,纸。”
鼻血一滴接一滴,江梨下意识伸手想挡,还没碰到鼻子,就被人拽住。
“别用手接。”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将纸按到她口鼻处。
这是一个经典的被坏人下蒙汗药的姿势,但他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江梨也没觉得不舒服。
她缓了一下劲儿,看到骆亦卿手臂上滚下来的血珠,才后知后觉回过魂。
“谢谢你。”江梨瓮声瓮气,赶紧道,“我来吧。”
骆亦卿没再停留,将抽纸盒一并递给她,才转头去处理自己的手臂。
他刚刚一见她流鼻血立马就扔了棉签,血珠不算大,但一串一串地往外涌,在手臂上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
江梨有点内疚,诚恳地凑上前:“对不起,你身体肯定很好吧,这血止都止不住。”
骆亦卿:“……”
身形微顿,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漫不经心,慵懒地笑着回过身,尾音愉悦地上扬,“都怪哥哥太好看了,让你看到走火入魔。是哥哥的错,不怪你,嗯?”
江梨:“……”
她舔舔唇,解释:“不是,我是太热了,上火。”
“那你看到别的男生,怎么不流鼻血。”骆亦卿慢条斯理,一颗一颗地将扣子系起来,重新将白大褂穿回去。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江梨屏住呼吸,视线心虚地向下看。
下一秒,他一只手落在她脑袋上,摸小动物似的,轻轻揉揉。
然后玩笑一般,轻声问:“原来我们小江梨,就只对哥哥一个人上火啊?”
-
江梨……还真是只对骆亦卿上火。
而且这股火一直没灭下去,直到开学日,她还满脑子都是他的腹肌。
课上到一半,江梨突然放下笔,一本正经地戳戳纪向晚:“他在勾引我,一定是的。”
纪向晚:“……”
她深吸一口气:“我要管你叫姐姐了,你有完没完,今天第几遍了?”
江梨一本正经:“如果他不是在勾引我,为什么要故意做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
“可能他天然骚。”
“不,他就是在勾引我。”江梨笃定,掏出小本本,“我一定要把告白的事提上日程。”
纪向晚单手撑住脑袋,没什么力气地看向PPT:“你还是早日把毕业的事提上日程吧。”
到了大四,新闻系几乎没什么课了。
剩下的课程也大多很有弹性,不用进行期末考试,提交相应的作品就可以。
江梨眨眨眼,看看讲台上正在讲结课要求的年轻老师,低声问:“我从刚才起就想问,老教授人呢?她不上深度报道了?”
原先给这一届学生上深度报道写作的老师是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江梨前几年处处受她照顾,没想到新学期一开学,老师换了新面孔。
“不知道,好像说上了年纪,身体不好。”纪向晚犹豫一下,“不过,我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不保真啊,你听听就算了……有人说,她家里出事了。”
微顿,她小声:“她女儿去世了,自杀。”
“为什么?”江梨震惊,“她女儿不是才刚结婚没多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什么的都有。”纪向晚想了想,突然想到,“梨梨,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跳楼的女博士吗?”
江梨点点头。
“你记得她叫什么吗?”
“那个稿子不是我做的,而且死者家属要求不公开。”被她这么一问,江梨也忍不住皱眉,“你不是吧?这联想能力也太丰富了,哪有这么巧,刚好就是同一个人?”
“女人的直觉。”纪向晚推理,“女博士,结婚不久,北城本地人,高知家庭,先生是医生,跳楼自杀——最近半年满足这些条件的新闻,你能找出第二条?”
江梨求她饶命:“我早就不做社会新闻了,别问我。”
纪向晚哈哈哈:“放轻松一点,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剥夺新闻理想的人。”
结束上午的课程,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
出门时刚好撞见童慕诗,她好像感冒了,戴着口罩,没有化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