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强弩之末

这是一颗十分之一秒的定时炸弹，因为它穿透了两层甲板才爆炸，炸死了32人，把第三层甲板也炸着了。抢险队和安全队立即赶到。中舱的舱壁被烧得漆黑，象纸一样一戳就破；中间是一团黑烟，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有好几个人躺在大火之中。人们在中舱里只听得上面高射炮响成一片，俯冲轰炸机吼声震天。消防队抱着水龙头灭火，水柱喷在甲板上吱吱作响，腾起团团蒸汽。

几分钟之后，又一颗炸弹击中了“龙王”号。只见船尾升降台的右舷角火焰四射，红光耀眼。周围的60名水兵，当场被炸死38人。离得最近的被炸得碎尸万段，稍远一点的就地被烧成了焦人，如木雕泥塑一般僵在原地不动了，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翼而飞。一个坐在瞄准手位子上的炮手，身子向前微倾着，留下了他那瞄准的姿势，他的手还扶在指向低空的火炮上，看得出当时是在跟踪一架俯冲下来的日机。旁边一个炮手空举两只焦黑的手，摆着一副吃力地搬动炮弹的姿态。在爆炸点的四周，甲板被烧成了桃红色。

第三颗炸弹把飞行甲板上的一块钢板一掀而起，甲板上顿时火舌喷吐。紧接着，又一颗炸弹擦着船舷落在海里，激起一股冲天水柱。水柱反落在甲板的裂口上，把甲板上的火浇灭了一大半。过了一会儿，在甲板上忙着灭火的人发现高射炮不响了，原来空中一架飞机也没有了。

这场袭击总共历时4分钟，“龙王”号上有74人被炸死，95人受伤，其中4人生命处于垂危之中。一个小时以后，船上的火被扑灭了，有的地方火势也被控制住了，航空母舰又以24节的航速行驶了。傅仁轩命令“龙王”号去努美阿港修船。于是，1艘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护卫着“龙王”号返航了。

关于8月24日的其它空战情况，消息混乱，情况不明。从日本“龙骧”号航空母舰起飞攻击特鲁克机场的日军飞机被布防在特鲁克群岛上的华军战斗机打退了。日军飞机被击落了一大半。一批从机场起飞的俯冲轰炸机于24日和25日上午袭击了日军舰队。来自圣埃斯皮里图岛的中国陆军“天袭”战术攻击机也参加了这两次袭击。总之，除了“龙骧”号航空母舰以外，日军还损失了3艘运输舰，另有4艘巡洋舰遭到重创。这支日本舰队随后放弃了进攻企图，掉头返航了。

另有一支日本舰队正向特鲁克群岛接近，这支舰队包括4艘战列舰、3艘航空母舰和重型巡洋舰、轻型巡洋舰、驱逐舰、运输舰以及其他舰只共40余艘。

中国有一整套精巧熟练的修船方法。受损伤的舰只进港之前，专家们一经查明主要损伤部位立刻拟定出一个总的工作计划。此次战役之后，“龙王”号一到努美阿港就立刻有各队工人突击抢修，其紧张繁忙的场面跟修“彩凤”号航空母舰完全一样。

“龙王”特遣舰队10月16日驶离努美阿岛。往常，修船的工程师和工人是一直忙到船只启航前才下船的，而这次则干脆随同“龙王”号离港了。从努美阿岛到特鲁克群岛的整个航程中，汽锤声始终没有停息。直到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时，汽锤声才停了下来。干活的人，除了“龙王”号的修理队以外，还有“喜鹊”号检修船上的59名官兵和一个“建造营”，这是一支海上工兵部队，通常称为“海上工蜂”。

13日早晨，修理工程还没有结束，特别是前甲板升降台还不能正常运转。11时整金玉启接到伍潜龙的电报：“火速北上，截击可能来犯的敌轰炸机群。”金玉启依令而行，10月16日，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龙王”号重新启航，由新舰长哈洪波海军上校指挥，悬挂金玉启海军少将的将旗，改由“民主”号战列舰和两艘巡洋舰，8艘驱逐舰护航。“龙王”号奉命全速驶向南太平洋，“兴凯湖”号在4艘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的护卫下已在那里巡航。两支舰队10月24日中午在新赫布里底群岛东北海面汇合，组成“金”特遣舰队，由金玉启担任指挥。“金”特遣舰队的新航向是：从北面绕过圣克鲁斯群岛，然后驶向所罗门群岛最南端的圣克里斯托巴尔岛。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沈鸿烈已经掌握了有关日本舰队方位的确切情报。16日午后，“龙王”号驾驶台的电传机上传来了由太平洋舰队司令部转发来的一份飞机侦察到的情报：“距‘金’特遣舰队西北六百海里发现敌战列舰两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七艘。”一小时以后，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又转来一份飞机侦察的情报：“两艘带护卫舰的日本航空母舰，方位：北纬08°51′，东经：164°30′，航向：东南145°；航速：二十五节。”从这份情报看，日本舰队离特遣舰队还不到360海里。金玉启当即派出第一队飞机前去搜索攻击，但没有发现任何目标。日本航空母舰已经改变了航向。然而，中国陆军侦察机一直在跟踪，直到知道日本人改道向特鲁克群岛驶去。不过，不管日本人的意图如何，起码目前可以推断，两军最迟在翌日上午就要交火了。那天夜里，华军航空母舰上情绪十分高涨。“龙王”号上的航空兵司令虞罗克海军中校把飞行员召集在餐厅里训话。他先简单地谈了特鲁克群岛的战况，然后介绍了日本舰队的组编情况。他紧接着说道：“但是，你们现在有优等的飞机，质地坚固，胜过现代所有的飞机。你们又受过最精良的训练，熟悉空战的新战术。”最后，他对飞行员们照例进行了一番勉励。他讲完之后，飞行员们解散休息。

战斗在10月16日上午打响。4时30分，飞行员进早餐，餐厅里飘出阵阵咖啡、煎鸡蛋和中国纸烟的香味，黑板上还留着虞罗克在午夜开会时写的数字和注释。多数飞行员似乎都有些困倦了。5时5分，飞行甲板上伸手不见五指，天色依然象午夜一般漆黑。飞行指挥官今天的声音格外悠扬，似乎比播音员还要胜过一筹，他手拿话筒说道：“请离开螺旋桨……发动机起动。”号令发出后，一般总要等几秒钟才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因为飞机没有汽车上那样的起动装置，如果装上起动器，那就太笨重了。装在发动机下面的特殊点火装置里有一个电动发火器。发动机发出几下噼啪声之后就起动了。排气管紧接着就喷出火舌。如果从来没有见过，那是很难想象这种蓝色的火焰是多么纯洁透明。第一批飞机起飞了。

不久，天破晓了。微微泛白的天空衬托出“舰岛”的轮廓。接着，护卫舰只的侧影也在海面上显现出来了。“民主”号战列舰航行在“龙王”号左边不远的地方，它的船帮上没有舷窗，舰楼压得很低，看上去好象一条黑色的大狗鱼。转眼之间天就大亮了。“龙王”号的甲板上，飞机还在陆续起飞。驾驶台上，金玉启上将身穿黄褐色衬衣，光着头坐在一个高脚凳子上，凝望着碧绿的大海。天空中飘浮着几小片毛茸茸的积云，云彩的东面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一群飞鱼从船的右舷欢快地游过。天空越来越明亮了，转瞬之间霞光万道，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喷薄而出。面南凭眺，可以隐约看见“兴凯湖”号的护卫舰队在“龙王”号以南8海里的海面上航行，两支分舰队齐头并进。清晨巡逻的最后一批飞机起飞了。甲板上一片静寂。他命令9架鱼雷飞机在6架战斗机的护卫下飞往特鲁克群岛，这个机群在去特鲁克群岛途中遇到了“热河”号重巡洋舰上午发现的一艘受伤的日本战列舰。这艘伤残的战列舰正在以5节的速度缓慢地航行，周围有5艘驱逐舰，但天上没有护航的飞机。日舰的高射炮开火了。“龙王”号的机群也展开攻击。3颗鱼雷击中了日本战列舰，鱼雷爆炸的情形在飞机上看得十分清楚。但这艘日舰继续向前移动，好象根本没有中弹似的。“龙王”号的飞行员们到了机场，看到那儿的飞行员正激昂地谈论着这艘敌战列舰。特鲁克群岛上聚集了一群海军和陆战队的最精干的飞行员。从早晨起，这艘日本战列舰先被炮火击伤，再遭两次俯冲轰炸，后来又三次被鱼雷攻击。但它仍然以5节的航速平稳地行进着，似乎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下午，“龙王”号的这批飞行员同其他飞行员一起又来到这艘战列舰的上空。这艘“不甘沉没的战列舰”又承受了三次俯冲轰炸，三次鱼雷攻击，外加两次扫射。飞行员们回来报告说，日本战列舰的舰尾沉在水里，舰上只剩下两门火炮，但还在航行。最后又来了一次鱼雷攻击，傍晚，日本战列舰终于停下来了，船内大火弥漫，整个船尾被烧得通红一片。这艘战列舰是“比睿”号。它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坚固性可以说是日本钢铁工业和英国造船技术的荣耀。它12日中了86发炮弹，13日中了至少8颗重磅炸弹和12颗鱼雷。那天夜里，它在沉没前还用剩下的最后两门火炮轰击了特鲁克群岛。其它的日本战列舰终于在14日夜里被发现了。23时左右，特鲁克群岛的雷达站发现1艘大型军舰（战列舰或重型巡洋舰）和两艘巡洋舰。此时，李海龙少将率领“民主”号和“宪法”号战列舰以及4艘驱逐舰（他们13日与“龙王”特遣舰队分开，单独执行任务）正在绕行萨沃岛。明月当空，北风习习，海上显得格外静谧。午夜一过，日本军舰露面了，华军两艘战列舰立即开火。这是短兵相接，闪电式的夜间炮战，而且这次双方都是重型战舰。“宪法”号和“民主”号用406毫米重炮对准前面两艘日舰猛轰，这两艘日舰几分钟之内就沉没了。与此同时，华军的驱逐舰也损失严重：1艘被击沉，3艘遭重创。华军只剩下战列舰单独作战。这时，在8海里以外的海面上又出现了一支日本舰队，领头的是“雾岛”号战列舰。日舰可能还没有发现任何目标，打开探照灯在海上搜索。“宪法”号和“民主”号一齐开火。6个连发，共108发重磅炮弹一下子倾泻在“雾岛”号战列舰上。“雾岛”号很快沉没了，但它临近沉没之前仍然进行了垂死挣扎，用主炮击伤了“民主”号。其余的日本军舰都仓惶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