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功与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抓和尚

萧凡和曹毅刚走出耿府大门,曹毅便急不可待道:“大人,凶手怎么变成和尚了?”

萧凡笑道:“你不觉得和尚很讨厌吗?”

曹毅看着萧凡诡异的笑容,眼角一跳,试探道:“大人是指什么样的和尚讨厌?”

“比如说……跟燕王狼狈为奸的和尚。”

曹毅忽地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道衍?”

萧凡嘿嘿奸笑不语。

曹毅张大了嘴,道:“道衍是燕王身边的第一谋士,你把矛头对准了他?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扳倒他吧?”

萧凡仍旧在笑,眼中却闪过几分凶光:“先斩后奏,把那个和尚杀了再说,陛下要我追查打伤耿璿的凶手,不论死活!这‘不论死活’四个字,便不啻赐了我一柄尚方宝剑。”

曹毅瞧着萧凡眼中的凶光,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他沉默了一下,惴惴道:“道衍和尚……跟你有这么大的仇吗?大人一定要把他除之而后快?”

萧凡点头道:“不错,我与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若不杀他,我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

“你和道衍有什么仇?”

萧凡仰天望天,目光深沉:“我老婆画眉小时候被他非礼过,这个禽兽……”

曹毅满头黑线:“……”

你所谓的“老婆小时候”,那是她尚在襁褓中之时被道衍抱过而已,这叫“非礼”?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大人,道衍和尚在燕王别院里,燕王怎会允许你杀道衍?”曹毅问出了最担心的地方。

萧凡眼泛冷光:“我奉旨拿凶,谁敢拦我谁就是找死!道衍对燕王重要,但对陛下并不重要,燕王若怪罪,便让他去御前告状好了,反正我们这里有人证物证,而且还有受害人耿璿的亲口指认,谁能说我拿错人了?”

曹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打了耿璿,陛下严旨追查,身为凶手,曹毅本已觉得有些不安,却没想到这件事竟落在了萧凡的手里,更没想到这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萧凡却能矛头一转,很理所当然的将它对准了仇人,变不利为有利。这个萧凡,好像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好吧,这话太夸他了,事实上,他俊朗英挺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卑鄙无耻的心,将栽赃陷害这种小人才做的事运用得出神入化,最让人佩服的是,这家伙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在干坏事,表现得很淡然,仿佛他自己在行善似的。

萧凡凑过头来,打断了曹毅的沉思:“曹大哥有话说吗?”

曹毅深深叹息:“除了佩服,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凡想了想,然后肯定道:“你的想法很正确。”

“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第一,召集锦衣卫弟兄,包围燕王别院,不准放跑一人,第二,把证据准备好。”

“什么证据?”

萧凡不怀好意的笑道:“定一个人的罪需要什么证据,就准备什么证据。”

曹毅恍然,抱拳应命而去。

萧凡看着曹毅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锦衣卫说要证据,那便有证据,没有也得有,强权机构要整治一个人,本不必太拘泥于小节,所谓证据,实在很虚无缥缈,当年胡蓝谋反案,锦衣卫总共杀了四万多人,株连蔓引,举国惶然,那四万多人难道都是该死的?锦衣卫要谁死,所谓证据云云,要多少有多少,一瞬间便可拿出来。

为什么要杀道衍?

非礼画眉之类的,当然都是借口,别人不知道,但身为穿越者的萧凡很明白这个和尚对燕王的重要性,可以说燕王造反,直到最后篡位成功,有一大半都是道衍和尚在背后撺掇谋划的,今日若能除掉他,不亚于砍断了燕王的一只臂膀。

将来朱元璋死了,朱允炆若想坐稳皇位,首必削藩,削藩则首必削燕王,削燕王,则必除道衍,可以说,道衍的存在是对朱允炆皇位最大的威胁。

如今道衍人在京师,这简直是上天赐的绝好机会,若不趁机杀掉他,岂不是养虎为患?

至于燕王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告状,会不会阻拦,会不会报复等等,那已不在萧凡的考虑之中,人证物证俱在,哪怕是诬陷,也得让他有口难辨。

既然当了奸臣,不诬陷几个人,怎么配当奸臣?那不是给奸臣界脸上抹黑吗?

萧凡想做个合格的奸臣。

回到锦衣卫镇抚司,曹毅早已集合好了人马,衙门前数百名锦衣校尉在各自的掌旗,百户带领下,雄赳赳的列队等候,士气很是高昂。

萧凡缓缓环视众人,良久,语气冷森道:“奉圣谕,捉拿打伤长兴侯之子的重犯,弟兄们当恪尽职守,勿负圣恩,嫌犯若拒捕,格杀勿论!”

众锦衣卫昂然抱拳,齐声喝道:“遵命!”

萧凡大手一挥,森然冷喝道:“抓人!”

众人轰应,然后在萧凡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出了镇抚司大门。

萧凡一脸凛然走在最前,出了衙门便往右一拐,眼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机,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道衍,你时运不济,为了我日后安稳的生活,你还是死了吧!

“萧大人……”一名锦衣校尉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唤道。

萧凡猛然回头,目光凌厉的盯着校尉:“什么?”

“……有点小问题。”

“嗯?”

校尉浑身一颤,躬身抱拳道:“燕王别院应该往左走,您……走反了边儿……”

短暂的沉默……

“……我故意考你们的方向感!现在,所有人掉头!”

“……是!”

燕王别院。

道衍浑然不知危险已悄悄临近,犹自焦虑的在内堂来回踱步。

燕王朱棣神色也有些不安的品着清茗,上好的西湖龙井喝在嘴里,入口却感觉满是苦涩。

“殿下,北方军报还没送到京师,这……是不是信使半路出了什么事?”

“本王也在担心,京师风云诡变,本王如虎落平阳,再不回北平,尚不知会落到何等境地……”朱棣长长叹息。

道衍眼中泛出深深的忧虑,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殿下,最近京师的风向越来越诡异了,殿下可有留意,你就藩北平十几年,能征善战,北元鞑子望而生畏,殿下立军功无数,向来被天子所喜爱,为何这次回京,天子却对殿下刻薄如斯?”

朱棣叹气道:“还不是本王那日在御花园内太过孟浪,惹恼了父皇,以至宠信渐失……”

道衍摇头道:“不仅如此,我总觉得如今朝堂中有一根咱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线,在缓缓推动着朝堂,并且一步一步影响着天子的决断。”

朱棣目光一凝,沉声道:“这是根什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