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效颦
身为一个皇帝接见一个下属官员,这是常事。可这次范仲淹觐见皇帝却引起朝中无数大臣的属目。为啥?因为那个惹得无数风波的少年第一个看得起的官员,怎能不叫他们也想看看倒是什么样子。
在真实历史上,范仲淹因为在地方上屡有贡献,才引起当局者关注,慢慢进入朝庭视野。石坚没有想到因为他这一略带欣赏略带惭愧的礼遇,却提前让范仲淹进入了开封。
当这个只有八品不入流的小官进入垂拱殿,面对百官好奇的目光,他没有任何拘谨不安,依然神态自若,他大步来到宋真宗面前,跪下朗声说道:“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看到他这副气度,宋真宗就有了七分欢喜,他说道:“爱卿平身。”
然后和范仲淹交谈起来。越谈越觉得不可思异。因为无论谈到民事、军事、朝政,他都能对答如流。
李迪在低下悄悄拽了寇准一把衣袖,说道:“寇大人,这个小子有你当年风范。”
寇准得意抚须不语,不过他也奇怪,那个和州少年居然有如此眼光。
这时范仲淹突然跪下,说:“请陛下恕微臣冒味,臣有一奏,启禀陛下。”
“你且讲来。”
于是范仲淹说出了十条建议。一是明黜陟,即严明官吏升降制度。二抑侥幸,即限制侥幸作官和升官的途径。三是精贡举,即严密贡举制度,把进士科重诗赋改为重策论。四是择长官。五是均公田。六是厚农桑。七是修武备。八是推恩信。九是重命令。十是减徭役。
范仲淹长期生活在低层,知道民间的疾苦。他这时提出的十条奏议,还没有庆历初全面,可也比较仿佛。听到他这条十条建议,宋真宗和大臣们都面面相觑,这难道是物以类聚。那个和州小神童倒也罢了。这个小推官除了中了进士那天见过宋真宗,算起来他这是第一次以官员身份觐见皇帝,就用十条建议将满朝君臣轰得两眼直愣。
可是他这十条陈奏都是事关重大,每施行一条,都将对大宋造成很大的震动,宋真宗也不敢说不还是说好。不过他爱这个范仲淹气态高昂,于是从命宦官赐座,说道:“你的话朕记在心里了,朕听说你在和州,那个石家少年对你十分礼遇,那个石家少年现在如何?”
范仲淹心想什么记在心里,看来你也当成了耳边风,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八品的小官,皇帝能听下去还没有生气将自己拉出去庭仗就不错了。他答道:“那个少年风采出众,单论才华。”
他想到词是不用比了,自己无论怎么写也不会超过那在外面传唱的石坚的词作。可再想想他写的那几本艰涩的著作,他叹道:“微臣不及。单论气节,承蒙石家少年抬夸,”可他再想到自己兴冲冲地找他理论,可那个少年一直对自己礼遇,不但不生气,反而十分温和,脸上自始至终带着如同春风般的微笑,特别那一双明澈的眼睛想起来叫人就心折。他摇摇头,说:“臣自幼生活艰苦,也定下志向,可与他相比,还是远远不及。”
他又想到石坚以八岁到九岁的年龄,就开始考虑天下苍生,如果以他的聪明才智,想要经营,就比如他造出那个神童烧,他可以拥有富贵的生活,但现在他全家依然挤在那四间房屋里,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论起忠君爱民,胸怀天下,怜悯苍生,微臣也不及。”
宋真宗看到提起这个少年,这个骄傲的人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他也是一脸向往,又是一脸苦恼,说:“朕也想看看那个少年,可他就是不奉旨,朕也无奈。”
这次朝会结束后,宋真宗虽没有采纳范仲淹的建议,可任命他为礼部郎中兼秘阁校理。
礼部郎中领礼乐、祭祀、朝会、宴享、学校、贡举之事。审订其中对的地方和错的地方,遇到庆会答谢,掌撰表文。这已经是正六品的官员了。而秘阁校理负责皇家图书典籍的校勘和整理,秘阁设在京师宫城的崇文殿中,秘阁校理之职,实际上属于皇上的文学侍从。在此,不但可以经常见到皇帝,而且能够耳闻不少朝廷机密。对一般宋代官僚来说,这乃是难得的腾达捷径。
石坚听到这个消息,说道:“我这只小蝴蝶终于扇起了翅膀。”
红鸢和绿萼就问他这句话意思。石坚笑笑不答。他想起历史上的范仲淹,也不知他这么早进入朝政,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件事传了开去,人民叹息范仲淹好福气,前来责骂石坚,谁知石坚不但不责怪他,对他还十分尊重,终于引起皇帝重视,平步青云。人民也赞叹石坚的好肚量。坊间传到:前有吕相肚,后有石家郎。意思是说前朝有著名宰相吕端的大肚量,后面有石家的少年郎的大肚量。
吕端,就是伟人所一再赞扬的那个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的吕端。据传据传吕端在相位的时候,曾遭奸臣陷害,被消官还乡为民。
吕端回到自家门口时,见家中正在设宴摆席大办喜事,原来是为老弟结婚设宴,有不少当地官吏和豪绅参加赴宴。这些人见吕相爷回来了,又是大礼参拜,又是重上厚礼,只弄得吕端哭笑不得。他见此情景只好当众言明真相:“我吕端现在已被革职还乡为民了!”谁曾想到,吕端的实言出口,竟使得那些势力眼的官吏和豪绅们个个百色突变,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斜眼相视,有的甚至拿起所送礼品离坐而走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在这个时候,村外传来了马蹄声声,鞭声脆震长空。原来是皇上派人给吕端下旨的,让他重新担任宰相。方才散去的那些和豪绅,闻听吕端又官复原职了,个个面红耳赤,张目结舌,心中着实难堪。只好重新相聚,拉下脸皮,回到吕府重新送礼贺喜,支吾其词,听不清说了何等言语。吕端对于这些势力眼们的行为表面上无动于衷,可心中暗笑。
在那些官吏当中,自然少不了本县那位七品知县。他坐着轿子走后复返,忙跪在吕端面前,一边像捣蒜棰子似的给吕叩头,一边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相父,我不是人,大人不怪小人过。”吕端的书童很是生气,上前揪住那知县说:“大胆狗官,竟敢戏弄我家相爷,摘去你的乌纱帽!”
书童此举,吓坏了那个知县,他便双手紧捂头上的乌纱帽。吕端这时才上前拉住书童道:“不要这样!”书童很生气地说:“相爷,像他这样的势力眼,不能饶恕!”
“你说这话就错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我们就应高兴,不必惩罚他了。我们何必强迫别人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吕端说过这些话,感动得那位知县非常内疚,忙说:“相爷呀!相爷,你可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哪!来,相爷,兄弟的喜事咱们重新操办,我给新娘抬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