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陷井(上)
结果西夏人不废吹灰之力,冲上斜坡,打开城门。虽然宋兵进行了抵抗,但本来被五千多个人头惊吓了,现在又面对倍于自己的敌军,很快战斗结束。此役,不但宋朝丢失了天都砦,而且一万宋兵也被西夏人击毙或杀死。
不但如此,随后朝顺军司再次出三万大军,与原先一万西夏士兵汇合,兵出天都山。只是一天,就到达三川砦。此时三川砦因为大多数宋兵前去支援天都砦,被西夏人歼灭,此时三川砦已成了一个空砦,里面驻守的宋军看到敌人强大,不得不向怀远城撤退。
可怜果如种世衡所说天都砦离宋境孤远,不易防守,而且还拖累后方的宋军。只是两三天的功夫,不但天都砦丢失,连种世衡坐镇指挥天都山大捷的三川砦也丢失了(具体地理位置,前文说过)。西夏大军再次向怀远城进逼。
听到这个消息,夏竦大惊,急忙赶到镇戎军,集大军数万,交大将任福带领,同时命耿傅任参谋。泾原路驻泊都监桑怿为先锋。钤辖朱观、都监武英、泾州都监王珪各率所部,在任福的指挥下,并力抵御夏军。为了确保对夏战争的胜利,夏辣召见谋士,商议对策。于是他要求任福率军趋怀远城向西到德胜砦,向南到羊牧隆城,迂回敌后,以逸待劳据险伺机伏击,断其归路。
其实夏辣忘记一个人了,那就是种世衡,否则宋朝不会这么快就来第二场失败。
而这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元昊还在兴庆府,却不知道他亲自骑马来到了这支大军。与石坚一样,元昊十分重视谍报,他得知任福带兵北来,于是命令大军利用夜色隐护,向西南方向的羊牧隆城(西吉县将台乡西南十公里处、后来的隆德县得名于羊牧隆城及德顺军两名之尾首二字)推进,在羊牧隆城南、瓦亭川东山地摆好阵势,等待任福的到来。
任福和先锋桑怿、参军耿傅等率领轻骑数千,越过六盘山,到达笄头山西麓时,遇上镇戎军西路巡检常昆、巡检内侍刘肃与夏军战于张家堡南,旋即参加战斗,斩首数百级。夏军弃马、羊、骆驼败北,桑怿、任福从后追赶。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一支西夏的大军是伪装大败的。
当晚,任福、桑怿军追到好水川(又名甜水河,在今宁夏隆德县北。川水自东而西流入葫芦河,全长约60余里),在好水川扎营休息。朱观、武英等军驻笼头山北的笼络川(为好水川支流)。两军隔山相距5五里,约明日会兵川口、全歼夏军。
那支夏军大概也跑累了,在不远处四五里也扎下了大营休息,不过他们夜里加强了巡逻。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他们就启营想要逃跑。这还是计策,他们故意引宋军上钩,否则也不会离这么近的。可任福不知是计,分兵两路,朱观军在北,任福军在南,沿好水川穷追不舍。一直追到笼竿城北,进入了夏军的包围圈,这才发现已经中了元昊的诱兵诡计。
任福、桑怿这时候还是有信心的,因为宋朝刚刚大胜,士气还很旺盛。他们为了冲出包围圈,率军沿好水川西行,出六盘山,在距羊牧隆城五里处准备布阵应敌时,有士兵自路旁拾得五、六只泥盒,封闭严实,内中有跳动的声音。任福好奇地命士兵打开,但见百余只悬哨鸽子腾空而起,盘旋于宋军之上。元昊看到这鸽子宋军中计,进入了真正的包围圈,他决定采用分割包围的战术消灭宋军。命将军克成赏率领洪州所部两万人马包围驻扎在南山东面的朱观、武英等部宋军。自己率领亲军与窦惟吉所率领的灵州部队包围任福、桑怿、刘肃等军。任福等率军决一死战。自辰时交战到午时,宋军人困马乏,饥渴交迫,渐渐不支。任福下令突围,宋军左冲右突,未能破围而出。桑怿、刘肃力竭战死。任福被夏军团团围住,身中十余箭,小校刘进劝福投诚自免,福叹道:“我身为大将,兵败,只能以死报国耳!”说完后,他挥动四刃方铁锏,挺身决斗,击毙十数人,自己身上也受了重伤,血流如注。接着,左面部又中一枪,福无法继续战斗,以手自扼咽喉而死。其子怀亮也战死。
在任福军被围困的同时,朱观、武英的军队也在东面被包围。两军隔山虽然只相距五里,但却失去任何联系,彼此不知对方情况。夏军分左右两翼包围朱观、武英,幸好王珪率领三千步兵从羊牧隆城增援,渭州都监赵津率领两千骑兵自瓦亭堡增援,才摆脱被围的困境。
当四将合兵一处,向夏军阵地发起攻击时,元昊消灭完任福军后,率西面大军自背后杀来。宋军顿时因腹背受敌而大乱。武英、王珪、赵津、耿傅均战死,宋军死伤四万,惟副将朱观率领一千余人,退守一处围墙之内,借着手弩四向纵射,等到夜幕降临,夏军退去,因而得以保全下来。(与真实的好川口之战略有改动,那次是七万宋兵身亡,其实宋人不怕死,任福是英勇,至少死得很壮烈,可缺少了谋略,整个宋朝都是这样,他们不是没有血性汉子,而是这个政策,造成没有多少能够真正作战的大将)
这次战争传到朝廷后,举国震惊。这才是多一会儿,五万宋兵就没了?当然夏竦也自知难逃罪责,上表时说现在西北没有单独领兵的大将,精兵猛将全调到河北去了。刘娥虽然政治手腕有一套,但军事天赋还是很差,看了奏表还真以为如此。狄青杨文广他们是到了河北,曹彬与折家全在延州或府州,老种在凤州。当时仓促之下,怀远城附近确实没有名将。
刘娥诏任福为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王珪、赵津、武英、桑怿等皆赠官,以示褒奖。本来她想把夏竦贬去,可这时传来一个消息,却让她改变了这个主意。这次战争,张元也跟随元昊参与机谋,战斗结束后,张元奉命于界上寺壁题诗云:“夏竦何曾耸,石坚未不移。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本来是韩琦未必奇,因为是名臣韩琦指挥此战的)
诗的下面写着“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张元随大驾至此”。该诗虽然是对夏竦、石坚的挖苦及对宋朝的蔑视,但也反映了西夏君臣的踌躇满志和喜形于色。
刘娥看到张元把夏竦和石坚放在同一位置,难道西夏也惧怕夏竦,在用反间计调走夏竦。甚至她还想到了延州之围时夏竦曾果断从泾州带三万骑兵出击,还有天都山一战时,他也主动配合石坚与种世衡的安排,最后使得那一场战役锦上添花。于是勒令他戴罪立功,却让夏竦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却安然无事。
张元得知这一消息后,和元昊相视大笑。他说道:“这样一来,可以顺利实施下一步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