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一地碎牙,满街民乞
当石坚敲掉第六个大臣的碎牙时,终于有许多大臣反应过来,象薛奎他们开始劝阻。
消消气,其实一个个很担心,石坚这一次不是化解矛盾,而是更加将矛盾激化,尖锐化。关健到现在他们都想不明白,石坚将这个天都戳破了一个大洞,后面怎么弥补。
老太太也快成了羊颠疯,也不顾得失仪了,看到大臣们将石坚拉下来,从帘后走了出来,对石坚说:“好,石不移,你有本事,我们大宋离你就没有办法过了,来人啊,把玉玺拿来,哀家要禅位。”
连禅位都出来了,可禅给谁?赵祯,也不用禅位啊,本来玉玺就在他手上,难道是石坚。今天确实让石坚逼得太狠了,一边说着一连一大把眼泪直流,就要抢石坚手上的灵牌,还说道:“先帝啊,这就是你看中的大臣,哀家也不活了。”
要撞大殿上的柱子,被太监与大臣连忙拉住。
元俨也低声道:“女婿啊,今天做过头哪。”
石坚摇头,低声道:“放心,分寸我能拿得住。”
然后再次说道:“太后,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连宋痒都跑过来,说道:“石大人,省一句吧。”
自从宋痒进入朝堂之后,他与石坚另两个结拜兄弟不同,无论是在工部主持火器研发的曾公亮,还有开始小荷暂露头角的富弼,他一直没有多少曲折,擢大理评事、同判襄州,没有多久迁太子中允、直史馆,然后担任三司户部判官、同修起居主,再迁左正言。
他与他的弟弟宋祁都以文学名震天下,但弟兄俩一对比,似乎再一次映证了石坚的眼力。在文学上宋祁比他的哥哥还要强上一筹,可是宋痒行事稳重,生活质朴,虽然才岁数也不是很大,却有了一番长者风范。可是宋祁举止轻佻,而且生活铺张浪费,特别是夜夜无妓不欢。
可宋痒这几年却同样也不好过。如果说关系,他是石坚的结拜大哥,可是某些方面与吕夷简关系也不错。因此他左右为难,于是他干脆选择了沉默。当然他不知道,历史上,他一生中有两个人对他严重攻击过,一个就是被石坚打得现在东西南北找不着的李淑,一个就是吕夷简。只是现在宋痒没有多大的权利,所以吕夷简采取了拉拢的态度。
石坚答道:“我做事,你不相信?”
实际上石坚真不想这样做,可不这样做,将矛盾提前揭开,任由吕夷简他们胡闹下去,不但现在的朝政扰乱,还有可能对他下黑手,包括一干直臣,当作自己一党如薛奎、蔡齐,甚至连一班小青年,包拯、余靖、富弼他们都要下手,而且因为他们资历浅,整起来都有可能往死里整。这回将事情公开,他们以后反而会有所顾忌,比如将蔡齐下放,老百姓就会议论,这是奸臣要害忠臣了。直臣不倒,朝纲就不会太败坏到哪里去。
还有老太太,不提醒,最后还不知道将宋朝带向何方。就是在这班小人挑拨下,特别她感到自己不行时,为了以后小皇帝不被自己“迷惑”,都会象对岳飞一样下手。
要我学岳飞,我才不会这样傻。
为国为民,也为自己,必须大闹这么一回,虽然说出来有些失仪,但一旦传出,天下百姓都知道自己也逼到了极点,反过来也是一种自保的方式。同时,他现在做事,也因为屡屡的事情发生,性格也开始变得激烈强硬起来,因此才选择了这种极端的做法。
石坚对着刘娥说道:“臣这样做,虽然很悖逆。”
听到他这一句话,所有大臣都放松了一口气,石坚这是要收了。只是石坚在心里叹惜一声,刚才他也看到,如果他借机强行逼刘娥还政,就连蔡齐都未必同意他这种做法。其实他从昨天到现在不止一次动过这心思,可最终没有动。因为只是时间稍晚一点,不必要背上这个骂名。至少刘娥虽然信任吕夷简,可生活也算朴素,在民间映像中没有大恶。一旦他这么做了,与曹操之流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刘娥也松一口气,真怕了。如果石坚逼她还政,今天她未必保得住手中的权利,现在石坚这句话终于让她听出了有转回的余地,于是再次哭道:“悖逆,诸位爱卿,你看看,他把我们孤儿寡母的当作什么人了,汉献帝与董太后都比我们遭遇好。”
她还成了董太后了,那么石坚是董卓,还是曹操?
石坚叹气,说道:“太后,臣是什么样的人,天下百姓眼睛雪亮,就是朝中大臣同样也清楚。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以谋焉,则就之。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故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恒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今天下地丑德齐,莫难相尚,无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汤之于伊尹,恒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为管仲者乎?”
这是孟子中的一段。大意就是大有为的君主,必定有他所不敢召唤的臣子。如果有什么事必须恭恭敬敬地登门拜访他,跟他学习,用这样的态度,才使他们为臣子。不要说伊尹了,就连管仲,恒公都不敢召唤。
其实石坚现在所做的一切,未必比得上伊尹,但肯定胜过了管仲。这样一比,我做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让你开口想谋反,闭口想篡位。你是怎样对待贤臣的?
一句话问得刘娥默不作声。
这不是石坚语录,而是孟子所言,如何辨?
石坚再次叹息,他看着李淑说道:“子曰,吾以子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这是《论语》中的一段对话,季子然与孔子的对答,也正是李淑说的论笃是与,君子者乎?那一句后面的内容。大意是我以为你问的是什么人,原来是仲由与冉求,所谓大臣,据德事君,如果行不通,就辞职不干了吧。季子然又问,那么他们完全听从君主的主张吗?孔子说杀害父亲与君王的事,他们也不会做的。
这是很著名的一句,典定了以后大臣的典范,以道事君,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不可则止。在这里要注意一点,这时候父亲的排名还在君主之上。
“其实如果太后不喜欢我,我也可以不做任何官职。你们不必要猜测太后的意旨,来泼我的脏水。寒了我的心,没有事,不要寒了天下所有百姓与有功之臣的心。或者我问你们几件事,三年之内,谁能将幽云十六州守回?”
这是问武功。可是这宋朝的官员或者将士,最害怕的就是契丹,别说收回幽云十六州,就在大宋境内,也没有几个人敢说击败契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