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着书的想法
石坚继续看着唐介写的记录,当看到他说的群龙无首,还有平衡之道的话时,头上差点都流下汗来。
如果在清朝,就凭自己说的这番话,马上就让政敌捅破了,推出午门斩首。
奇怪,怎么这一次夏竦与吕夷简之流,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当然想抓,都是人精,可石坚不知道刚才天地异象给这两个人带来了多的惊骇。毕竟这时候人们还信仰鬼神的。
不过石坚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外面,地上因为刚才的狂风大作,不知卷倒了多少灌木花卉。
他笑了笑说:“各位,不必惊慌,这是龙卷风。什么天地异象。”
但说完了,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异,这里是什么地方,东京城,什么时候龙卷风吹过的?即使有也不会这么阵势。倒是偶尔有台风的余尾袭击过京城,但也没有多大动静。
听了他的话,许多人咧咧嘴,也许是吧,虽然心中忽信忽疑的。
至于小皇帝都没有想过其他,更不知道石坚刚才的呓语中已经将一些关于君主立宪制的政策说了出来,也许绝大多数人也只是认为石坚这是一种建议,毕竟自古以来,一旦出现一个昏君,都可能导致亡国,更不要说天下无数黎民百姓遭殃。作为一个小圣人,想到这个问题也不奇怪。
现在小皇上一看石坚好好的,很高兴,千万不要象那个圆觉来个坐化,那就可坏了。大宋还有许多事情等候石坚处理呢。
所以说,是人总得有一点私心。
石坚还在看着记录。忽然他心中有了一种明悟。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是看了许多书籍,可多是别人的评价,他自己还没有作过深深的思考,也没有重视。在他看来都是小道嘛!只有科学才是大道。
可现在当真是小道?
首先就是道分阴阳。以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虽然忽悠过圆觉,还有各个道家道长们。什么叫阴阳善恶?自己所做的事情,对宋朝有利,对汉人有利,可对其他国家百姓呢?说明了,自己是什么圣人,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汉民族主义者。再比如,自己加速了科学的进程,可带来的后果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要说坏人一无是处,本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对立面,因为各种各样的国家人群存在,相互竞争,最后才会发展。不然就成了一滩死水。也许老子意识到正因为这种竞争,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矛盾,因此提倡无为而治。可关健没有了竞争就没有了发展。
这只是老子眼中的一种理想的社会状态。未必实现。就如儒家所说的君子,又有几个人称得真正的君子?
可这种竞争必须是一种良性竞争,至少不能成为大恶竞争。现在还好一点,如果原子弹面世,相互对轰,试试看。一点都不好。这必须要把握一种平衡。
从宏观世界来看,本来人类也如自己梦呓时所说,只是其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份子。但微观同样改变着宏观,特别是人类这种生物,这又要人类把握微观与宏观之间的平衡。
看到石坚又陷入思考状态了。大臣们面面相觑,今天都是怎么回事啊?闹了天大的动静,石坚还是石坚,各人还是各人。
不过赵堇担心地说道:“相公,相公。”
这回石坚醒过神了,他问道:“殿下,什么事啊?”
“没有什么事。”赵堇才放下心。
但石坚随着说了一句话:“各位,且坐,让我想一些问题。”
这回想的还真多。宏观与微观的对立,永恒与刹那的对立,善与恶的对立,然后是各种对立之间的平衡。这一点很重要,比如发展与破坏之间,想要生存,必然要发展,想要发展必然产生破坏,反过破坏最后掣肘发展,可不发展又不行。因此这中间要有一个平衡。
再比如,现在的君权。如果一下子放开,就是石坚有这本事,搞了什么民主制,最后石坚一死,甚至他还没有死,诸候森立,绝不会是好事。可一味地君主集中制,最后只会一个朝代兴起几百年后,再次土崩瓦解。这就是一个专权与民主的对立,如何在中间寻找一个平衡,只要找到这个平衡点,这个朝代才会长远。百姓才会减少苦难。
不要说革命,除非到忍无可忍时,那种革命才是好事。否则只有坏处,一次革命的结果,只不过是一个新兴的权贵代替旧的权贵产生,普通百姓得不到什么好处。至少现在是这样的。还有一个朝代产生之初,矛盾减少,也是因为大量百姓死亡,造成土地不再紧张的缘故。因此国家之始都比较好治理。
再比如武则天的革命,虽然他后世无数人讴歌。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这是一些人鼓吹的产物。杀亲人,杀功臣,杀权贵就不用说了。这个暴主,动辄就是几百几千人的杀,其中间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更是大兴土木,工役百万,百姓愁叹,信仰佛教,使十家就有一人出家。史称其会用人,除了成就一个狄仁杰外,魏元忠晚年也变了节,其余姚寿、娄师德、苏味道等人只是一群拍马屁自保之徒。就连狄仁杰也差点死在她手上。那么一群嬖臣酷吏,更是数不胜数。品性更不用说了。那个乱。因此石坚对这个女人十分地反感。
石坚从人类与宇宙的关系,再拉到政治,然后想到诸子百家。道家讲清静无为,儒家讲礼份尊卑仁义,法家讲以法治国,墨家讲兼爱交利,名家讲从事论名,后面还纵横家、杂家、兵家、农家等等。只不是后来封建统治者,将道儒法吸收进去,挂着儒家的大牌子治国,而道教又将道家也阴阳家吸收进去,创立宗教。
这各家中似乎都是对立,又相互交融,比如墨家与儒家有许多共同点。兵家与法家又有许多共同点。这又是一个对立相融的平衡过程。
但一味地将它们区别开来,反而失去了真味。而后来人就这么做的。当时这些诸子著书立说,只是本意想百姓过一个好日子罢了。因此孔子才求道于老子,释迦牟尼才不排斥其他各种宗教。实际上自从张无梦为道教奔走,无形中就坠入下乘了。同样的还有后来的天主教,惩罚异教端,藐视政权。如果不是那时候中国人自己不争气,那有后来其人家欺负的局面。
他叹了一声:“所以说天居于地下,天地相交,君子道长,小人道消。而天居于地上,否之匪人,不利于君子贞。只有相交相惠,将对立化为互利惠,才是大来小往,否则就会成了小来大往。”
所以有人说因时制利,因时而变,实际上就是一个平衡二字。秦用暴法,刘邦入秦立法三章而得天下。可天下承平日久,法纪松驰,因此诸葛亮立法严峻,而蜀大治民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