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分歧
叶小天疑惑地看着于俊亭,道:“监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下官……不太明白!”
于俊亭妖异地挑了挑秀美的眉,嫣然道:“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应该点到即止,如果说的太直白,那就没意思了。”
叶小天蹙眉道:“下官只是就此案征询监州大人的意见,实在不明白监州大人在说什么。”
于俊亭见他说的认真,不觉也是一怔,难道我会错了情?于俊亭的俏脸不觉微微一红,有些羞恼地道:“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本官很看重你的能力,希望你能投效本官。”
叶小天听她这么一说,再联想到那个恶少的身份,登时明白于俊亭究竟为何误会了,他还从没想过抱别人的大腿,哪怕是曾经面对杨应龙的招揽,今日又怎会投到于俊亭门下。
叶小天想了想,委婉地道:“投效监州大人,下官能得到什么?”
于俊亭直起腰来,傲然道:“你想要什么?”
叶小天仰起头,从她那肥大的官袍上依旧清晰可见的双峰之间望过去,问道:“监州大人有什么?”
于俊亭小扇一转,悠然道:“酒色财气,官禄富贵!”
叶小天眼神微微一闪,问道:“下官如今是七品,若想升为六品官,可否?”
于俊亭微微一怔,她为了对付张铎,收买了许多人,有的贿之以利,有的许之以官,张知府本人是五品官,整个铜仁府,除了另有广威将军身份的于俊亭比他官阶更高,再没一个五品官了,最高的也才六品。
而六品中只有一个正六品,就是于俊亭现在所担任的通判,另有两个从六品官,就是戴崇华担任的同知和御龙担任的州判。如果她能取张铎而代之,那么她就是知府,而张家逊让了知府之位,也必须得把通判之位交换过去。
戴崇华是她一党,不可能动,唯有御龙,如果不识相,那么有可能的话,才可以打他的主意,可即便如此,她也早就把这个可能的官位许诺给他人了。
于俊亭所许诺的人也是一位土司,对她的帮助显然要高于叶小天,再者说她已经答应了人家,又怎能出尔反尔,是以叶小天所求的六品官位,于她而言竟成了不可能给予的条件。
于俊亭想了想,蹙起眉头道:“财帛、土地,这些本官都可以给你。如果你对本官忠心耿耿,甚至还可以许你一个世袭的大头人身份,和我于家共享富贵,只要我于家存世一日,你叶家便可安享富贵,如此不好么?”
叶小天叹了口气,道:“这些下官都不稀罕,下官只想要一个六品官位。”
于俊亭的脸色难看起来,道:“做官为的什么?难道你不明白?本官直接可以给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官位,你这是在变相地拒绝本官了?”
叶小天忽地心中一动,夏莹莹那件事于俊亭是帮不上忙,但展凝儿那边或者可以……想想那展氏家主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可以把凝儿嫁给土基家,如果于俊亭成为铜仁之主,身份、势力还在果基家之上,她肯出面做媒人的话,或有一线可能?
想到这里,叶小天兴奋地道:“好!那么……六品官位我可以不要!土地、财帛、世袭的头人身份我也不要,但是于监州得答应我另外一件事。”
于俊亭好奇起来,道:“你说!”
叶小天盯着她道:“我要一个女人,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于俊亭微笑起来:“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答应你!”
叶小天摇头道:“监州大人最好不要答应得太早,因为……她的身份很高贵……”
于俊亭皱起了眉头,略略一想,脱口说道:“展凝儿?”
叶小天暗赞一声,果然心细如发,智慧过人,就凭当初在水银山见那一面,她便立即明白过来。叶小天道:“不错,正是石阡府展家的……展凝儿!”
于俊亭的秀眉微微地鼙了起来:这事儿的确很麻烦,叶小天是流官,而且官阶不高,对展家来说没有什么帮助,把展凝儿嫁给他对展家来说太不划算,不要说展家是石阡府的,就算同属铜仁府,而且她是铜仁之主,也没权利干涉展家子女的婚事啊。
想到这里,于俊亭对叶小天道:“这件事的确很为难,我帮不上忙。那展凝儿是赫赫有名的水西三虎之一,性情刁蛮霸道,并非为人妻子的好选择,你何必执着于她,如果你想要美人,本官便送你十个八个也不为难,论样貌个个都不会比她差了。”
叶小天摇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便是监州大人所赠的女子美艳犹胜凝儿,我也不要。”
于俊亭哼了一声,讥讽道:“你倒是个痴情种子。这么说,除非本官能许你一个六品官位,亦或能替你能向展家求下这门亲事,否则你是不会为我所用了?”
叶小天摊了摊手道:“实在遗憾。”
于俊亭俏眼一瞪,道:“你不肯投到本官门下,难道还要跟着张家一条道儿走到黑?”
叶小天道:“监州大人,我本来也不是张氏门下!我是流官,要说我背靠的那棵大树,就朝廷。若是下官投到于氏门下,那么从此就得先于氏而后朝廷。然而于家能给我的,却又并非我想要的,那时又失去了朝廷的信任,叶某该何去何从?”
于俊亭冷笑道:“你以为现在朝廷就很器重你?就能为你挡风蔽雨?朝廷诸公,知道你是老几?”
叶小天微笑道:“下官还年轻,总会有机会让天子和庙堂诸公注意到我的!”
于俊亭脸色一沉,道:“你可知道,如果你不肯投到我的门下,我就不会留你在铜仁碍事,早晚会把你一脚踢开。”
叶小天道:“要贬一个流官,只怕于监州力有不逮吧!”
于俊亭冷笑道:“你以为朝廷会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官,得罪以我为首的铜仁土司们?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或许吧!”叶小天叹息一声,道:“监州息怒,既然话不投机,下官告辞就是!”
“慢着!”
于俊亭虎起脸道:“说说你方才所提的那桩案子。”
叶小天轻轻一拍额头,道:“下官险些忘了,不知监州大人对此案有何建议?”
于俊亭道:“你说的那人既是土舍之子,便享有豁免之权,你打算如何处理?”
叶小天一字一句道:“自然是依法处治!”
于俊亭微微颔首道:“罚金代罪?也好。”
叶小天道:“大人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依法严惩!”
于俊亭眉头一蹙,道:“依法严惩?何谓依法严惩?他可是土舍之子!”
叶小天道:“就算他有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也有不赦之罪。强暴是死罪,何况是轮暴!更何况还是强闯民宅,入室轮暴,简直是王法如无物,纵然他是土舍之子,如此罪大恶极之行径,若也能以罚金代罪的话,他们还会有所顾忌吗,百姓们还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