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黑杀人(第2/2页)
是峻皱眉道:“扶风大郡,今赴都者必非此三人也,若即寻来,奈何?”陆平摇头说不怕:“吾可拖延,但云不知,彼等急于入都,恐误行程,必不敢久淹也。”你打我这儿过,莫名其妙丢了三个人,就必须本县负责?哪儿有这种事儿啊。笔墨官司打起来,你们就不怕耽搁了考试的日期?拖着拖着,这事儿肯定就不了了之啦。
是峻手捻胡须,沉思半晌,不禁喟然长叹道:“亦只得如此矣。”我正在上升的节骨眼儿上,绝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儿坏了名声,损了官望啊——“卿欲如何办?”
陆平说简单,首先严诫守南门的兵卒,以及食肆东主,不可泄露此事,然后今晚就把那仨货弄死在狱中。两个不肯招供的,直接拖着尸体的手指按了手印便可。完了把过所什么的一烧,尸体往城外乱坟岗上一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怕会被人翻出这事儿来吗?
是峻点头说行:“有劳均之。”反正事情是你惹出来的,那就交给你收拾干净好了。陆平躬身而退,才刚走出不远,忽然是峻又在身后叫他,问道:“彼等如何讪谤朝廷?”
陆平转身回答,说那告密的食肆东主也说不大清楚,似乎是反对县尊“三市合一”的告谕,也反对朝廷增置吏员的政策。是峻点点头:“且待夜深。”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等到半夜你再动手吧,以免走漏了风声,反为不美。
二人就此分道,是峻背着双手,缓缓踱回正堂来。虽然已经下了决断,打算用杀人来遮掩丑闻,终究初归时的好心情彻底化为乌有,但觉通体沉甸甸的,就连呼吸之际,亦觉气闷。
才到正堂门口,突然有小吏来报:“纬氓先生来访县尊,已入县署矣。”是峻赶紧吩咐:“速速相请。”然后也不入堂了,便端立门前等候。时候不大,便见小吏引了一个人来,身高在八尺开外,方面广颐,浓眉大眼,然而须发皆已剃尽,光溜溜就跟个剥光的鸡蛋似的,瞧着格外诡异。此人身穿一件粗布长衫,未系腰带,光着脚登一双麻鞋,见了是峻双手合十,举与鼻齐,躬身行礼,口称:“拜上县尊。”
是峻赶紧拱手还礼:“数日不见先生,峻深渴念,未知可曾饭否?”
那位纬氓先生笑着摇摇头:“尚未也,搅扰县尊。”那意思,我就是蹭饭来的呀。说着话抬起头来,朝是峻面上一望,却不禁脸色大变,匆忙袖了手,转身便行。
是峻奇怪啊,赶紧招手:“先生因何去耶?”
纬氓皱眉道:“吾来非时也,观县尊面有杀气,必将害命,故不敢留。”
是峻心说哎呦,果然是高人,我打算杀害无辜,你竟然一观气色就能瞧得出来啊——正要你为我解此心结。赶紧疾步追上,一把揽住纬氓的胳膊:“先生休走,峻有事相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