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庆父与季友
季友立公子般为鲁国国君,庆父少了叔牙,孤掌难鸣,只好强忍了。
可是,没有了叔牙,还有哀姜。为了哀姜,为了爱情,为了事业,庆父不会忍下去的。
其实,庆父对于现在这个局面是早有准备的。除了A计划,庆父还有B计划。
【B计划】
在庆父的家里住着一个人,此人叫圉(音玉)人荦(音洛)。圉人是什么?就是养马的人。为什么庆父要养着这样一个人?自有原因。
圉人荦在鲁国是很有名气的,因为他力大无穷,是鲁国的头号大力士,有很多女粉丝。
一年前,圉人荦遛马的时候路过梁大夫家,听到里面鼓乐齐鸣,好像在祭天。原来,鲁国一个冬天没下雨,鲁庄公特地派了公子般来这里祭天。圉人荦觉得好奇,看看吧,就上了墙头。望里探头一看,别的没注意,就看见一个美女也躲在角落里看祭天呢。
这个美女还真是个美女,就是梁大夫的女儿,公子般的情人。圉人荦不知道这些啊,看见是个美女,忍不住就想泡。怎么泡法?唱情歌。
圉人荦也不管人家正在祭天,也不想想是谁在里面,扯开嗓子就开唱,歌词是这样的:“桃之夭夭兮,凌冬而益芳;中心如结兮,不能逾墙;愿同翼羽兮,化为鸳鸯。”什么意思呢?歌词大意是这样的:桃树很茂盛,过了冬天会更芬芳;心事重重啊,因为不能翻墙与你相会;让我们长出翅膀,化作一对鸳鸯吧。
别说,这放马的还挺有才,应该是个文学青年或者流浪诗人之类。
圉人荦这几嗓子出去,基本上就是原生态唱法,说白了就是干吼,把梁家姑娘给吓坏了,也把公子般给惊动了。
“什么人?敢泡我的马子?”公子般大怒,派人将圉人荦给抓回来了,当时以扰乱国家祭天罪论处,当场打了两百鞭子,打得圉人荦浑身是血,伤痕累累,要不是他壮得像施瓦辛格,早就死在鞭下了。
当天公子般回到宫里,把这事情跟鲁庄公说了,庄公挺紧张:“孩子,要打你就该打死他,否则,这人力大无穷,将来是个祸患。”
“他一个放马的,不怕他。”公子般当时不以为意。
公子般没有想到,庆父偷偷地把圉人荦弄到自己家里了。
B计划开始了。
公子般登基两个月之后,姥爷死了。公子般跟姥爷的关系一向很好,他决定回到姥姥家去出席姥爷的葬礼。晚上,公子般就住在姥爷家里。
“兄弟,想报仇吗?”庆父叫来圉人荦。
“想,做梦都在想报仇。”圉人荦提起公子般就牙痒痒,不就唱了一首情歌吗?就挨了两百鞭子,都打成阳痿了,凭什么啊?
“那好,机会来了。公子般就住在他姥姥家,晚上你偷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他,之后我做主,把那个梁家的姑娘给你,怎么样?”
“多谢公子,万死不辞。”又报仇,又有美女得,谁不干?傻瓜才不干。
圉人荦是个傻瓜,可他以为自己不是傻瓜,所以他干。
天黑了,圉人荦来到了党家。庆父早就绘好了党家的地图,出发之前详细告诉圉人荦怎样走法。
圉人荦没费什么力气就跳进了党家大院,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公子般的卧房,然后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
公子般还没有睡觉,听见门开,抬头就看见圉人荦进来,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公子般喝问一声。
“报仇。”圉人荦拔出刀来。
公子般见势不妙,好在剑在桌上,急忙抽剑。
前文说过,春秋时的公族是必须要习武的,国君也不例外。因此,公子般并不束手待毙,挥剑就砍。圉人荦是个亡命之徒,见公子般的剑砍过来,也不躲闪,竟然用左手去挡,剑砍断了手,又砍在头上,砍得头破血流。但是,圉人荦右手的刀已经贴身刺过来了,公子般来不及躲闪,那把刀从肋下插进去,直达心脏。
公子般就这样死了,仅仅当了两个月的国君。
院子里的卫士们听见格斗的声音,一拥而入,乱刀齐上,把个已经被砍得半死的圉人荦剁成了肉酱。
为了梁家的姑娘,两个男人就这样死了。
后来,不知道梁家的姑娘嫁给了谁。
不管怎样,B计划成功了。
【公子开】
公子般死了,季友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是庆父干的。在季友的计划中,原本是要找机会赶走庆父或者干脆杀了他。现在看来,下手还是晚了。
怎么办?季友决定逃命,他在知道消息当天就逃去了陈国。
其实,整个鲁国都知道杀死公子般是庆父干的。
谁也不比谁傻多少。按着哀姜的想法,直接就是庆父当国君,自己当夫人了。
“不行,如果这样,恰好证明公子般就是我们杀的。忍一忍,先让小孩当吧。”这一次,庆父比较谨慎。
两个小孩,一个公子申,一个公子开。庆父的想法,公子开岁数小,好忽悠,就立他。
于是,公子开成了鲁国国君,就是鲁闵公,当时八岁。
八岁的小屁孩,懂什么?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看见大姨妈和庆父叔叔就浑身发抖。而且,大姨妈和庆父叔叔喜欢抱在一起啃来啃去。
但是,他娘还在,他娘不傻。叔姜对哀姜和庆父之间的那档子事情十分清楚,她也知道,让自己的儿子当国君,那就是个幌子,什么时候觉得碍手了,随时被干掉。怎么办?
那一天,哀姜出宫和庆父偷情去了,叔姜急忙叫人把闵公的老师慎不害给找来了。
“慎老师,救救我儿子啊。”叔姜关上门,就向慎不害求救。
慎不害早就猜到叔姜找他来干什么,当时四下看看,见没有外人,这才小声说:“你不说,我也在想这事呢。如今,能帮我们的只有季友了,得要想办法请他回来。”
“怎么请他回来?他还敢回来?”
“我有办法。”
老师就是老师,慎不害还真有办法。
慎不害的主意是什么?求助联合国。
闵公登基不到两个月,举行了第一次齐鲁高峰会谈,双方国君在齐国落姑进行了首次会面。庆父因为担心人身安全,没有陪同前往。
会谈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进行,为什么说友好?因为这是舅姥爷和外孙之间的会面;为什么说热烈?因为闵公从一见面就开始哭,哭得齐桓公都有点伤心。其实,齐国在鲁国办事处的特务们早就向齐桓公作过汇报,所以桓公知道鲁闵公的境地有多么危险。
“孩子,别哭了,姥爷我知道你现在的难处,你说吧,你想怎么样?”齐桓公也没问闵公为什么哭,这么个小屁孩,问他也问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