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雀桥版之《再别康桥》!

方炎把高一语文上册的课本丢在讲桌上面,问道:“你们想学什么?”

学生们面面相觑。

这种事情,还可以自己选择吗?

不是老师教你什么,你就得学什么吗?

方炎明白他们的心思,笑着说道:“这样吧,你们每人从课本里面找一篇你们最喜欢的文章,被点名最多的,我们今天就学习那一篇——”

“老师,我喜欢《再别康桥》——”

“我喜欢《沁园春》——”

“《荆轲刺秦王》,这个霸气——”

……

方炎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很多人喜欢《再别康桥》,那我们今天就学习徐志摩的这篇脍炙人口的诗篇吧。既然要学习《再别康桥》,那我们就先去康桥找一找感觉。”

“老师,康桥在英国剑桥。”大家都笑。这个老师太无厘头了吧?几十人跑到康桥就为了学习一篇课文?

“原来大家都知道康桥在英国剑桥大学,证明大家对这篇文章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嘛。”方炎对学生们的反应非常的满意。“不过,我们虽然没有康桥,但是,我们有雀桥啊。”

雀桥是朱雀中学校园内部的一座桥,建立在雀河上面,连通着雀河两岸。

每到下课或者下午放学时间,雀桥上面都会挤满了人。还有一些小情侣喜欢在上面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所以不少人都喜欢把雀桥改名叫做‘鹊桥’。

秋风拂面,阳光正暖。

柳树低垂,微波荡漾。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在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又再次坠入浅水。

荷花早已经凋零,荷叶也变得枯黄破败,上课时间的雀河安详静谧,又有一股子孤独之气。

学生们站在雀桥上面,即欢喜又惊奇。

“老师,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来上课。”方炎说道。“今天我们就站在雀桥上面学习《再别康桥》这首诗。”

“别逗了老师,这怎么学啊?”

“就是,桌子椅子也没有,也没办法记笔记——”

“我们不需要记笔记。”方炎笑着说道。“我要让你们记在脑子里。”

黄浩然是语文课代表,听到大家吵吵嚷嚷的,大声喊道:“大家安静,现在是上课时间——既然方老师把我们带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难道你们对方老师一点信心也没有?”

第一天见面就被方炎挫了锐气,但是黄浩然并不记恨方炎,反而成了他的铁杆拥护。

而且,事后陆朝歌派人把黄浩然叫到办公室询问方炎和郑国栋李阳陈涛三人冲突的过程,黄浩然并没有被陈大海所威胁利诱,而是坦然的说出了当时的情况,并且把自己以及其它学生对郑国栋三人不满的心情也直面表达。

这也是陆朝歌清楚方炎被人冤枉,在开会时站出来力挺他的原因。

方炎对黄浩然的态度转变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谁不追求偶像和英雄呢?

“自己又美又强。”这是方炎对自己的自我定位。或许有失偏颇,但是——他坚定的这么认为。

方炎扫视周围的环境,说道:“大家等等。”

然后,他快步朝着桥对岸跑了过去。

十几分钟过去了,方炎不见踪影,却见雀河河面上慢悠悠的驶来一条乌木船。

“是秃子。”有学生大声喊道。

秃子是学校的保安,因为头发稀疏,只有寥寥几根坚守阵地,学生们干脆把那几把他视若珍宝的头发忽略,称其‘秃子’。久而久之,秃子之名越来越响,他也只能顺之任之。

保安负责巡逻,也负责捞东西。

因为朱雀中学里面有这座雀河,而学生们又喜欢在河边或者雀桥上玩耍,于是经常有随身物品掉落河里。虽然河水不深,对学生没有任何危害,但也不能任由学生自己跳水打捞。

每当这个时候,秃子就会划着这条学校从外面采购来的二手木船出动,用勾子或者亲自下水把学生掉落的物品给捡起来。

现在是上课时间,周围没有人迹,应该没有人掉落东西。秃子怎么驾船出来了?

木船靠近,大家才发现站在秃子旁边的是他们的语文老师方炎。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清朗动听的声音突然间在雀河中心响起,学生们的视线立即被吸引过去。

“是方炎老师。”

“方炎老师在朗诵《再别康桥》。”

“哇,好有型——”

……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方炎对着西边招手,姿势潇洒又深情。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所有学生的视线全都转移到了雀河河边的杨柳上面去了,他们第一次发现,以前平凡普通熟视无睹的柳树竟然如此的阿娜多姿娇艳好看。

它们一瞬间有了生命,让人想要爱惜它,呵护它。为它正名,给它们尊重。

“软泥下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方炎蹲下身体,在河底捞了一把水草放在鼻间羞闻。

嘈杂的声音停止了,雀桥上沉默无声,所有人都被带进这充满画面感的诗情画意当中。

那个身着中山装的俊美少年,那个手捧野草的书卷气男人,他不就是那个刚刚才从康桥回来的名诗人吗?

“那榆萌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方炎的声音越发的铿锵有力,富有激情。

学生们的表情越发的严肃,不少人还跟着握紧了拳头。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萧。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方炎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要离别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桥上的学生们被这氛围感染,心情压抑,眼眶湿润。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方炎对着岸上的学生们招手,乌木船从雀桥桥洞穿过,脱离学生们的视线。

他们呆滞当场,胸间有满满地爱和诗意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