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杀青

今天拍摄的三个场景中，这最后的一场是唯一出现了人物对话的，也是三个场景中镜头最多的。

程曦拉下肩带的近景镜头，程曦脱鞋的近景镜头，程曦脚部伤痕的特写镜头，程曦回头问话的近景镜头，肖遥坐在钢琴前回话近景镜头，肖遥看见程曦脱衣服时的错愕表情特写，肖遥看到程曦跳舞时嘴角弯起偷笑的表情特写，导盲杖的静物特写，程曦一套舞蹈动作的中景长镜头，最后一个从肖遥后方拍摄的肖遥弹琴和程曦舞蹈同框的全景镜头还涉及到了变化焦点将两人轮流做为虚化背景的变焦画面。

尽管由于前两场拍摄的磨合，剧组各个部门甚至包括导演肖遥之间已经有了一点儿默契，拍摄的速度比起前面两场戏要快了一些，但是将这个场景中的镜头全部拍完，这一天的拍摄时间也全部都耗尽了，并没能比计划提前完成拍摄。

第一天的拍摄结束之后，肖遥在方依然的要求下和她一起请了那位化妆师裴敏仪吃了顿饭，席间，三人也就请裴敏仪加入肖遥的私人团队的事情做了一番详谈。裴敏仪所说的免费工作的事情方依然肯定是不会答应了，各方面的条件和待遇都是按照行业内比较优厚的标准来执行，至于裴敏仪要跟肖遥学特效化妆的要求，肖遥倒是没有什么为难，答应有空的时候可以和她交流。裴敏仪对各方面的条件都很满意，还能跟着肖遥学点儿本事，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于是三人将这件事情给敲定了下来。

第二天拍摄继续，这一天依然三个场景的戏。一个是主角参加钢琴比赛发挥失常的场景，一个是主角走在马路上装瞎子调戏孕妇的场景，还有一个就是钢琴比赛结束后主角颓废的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发呆，以及他蜷缩在床上，房间内女朋友收拾东西离他而去的场景。这个场景里主角女朋友的角色只有一个远景的收拾东西的镜头，别说没有露出正脸，耷拉下来的头发将侧脸都盖住了，根本就看不到这个角色的长相样子。这么一个“没脸”的角色，肖遥干脆就把无所事事的助理方依然给用上了，让她在里面客串了一把，过了一把拍戏的瘾。

同样是三个场景，但是第二天的拍摄难度却比第一天要大了不少。三个场景中的两个肖遥都是不戴墨镜的，一个紧张，一个颓废，都要通过眼神和表情表现出来，表演的难度都比较大。另外一个是室外的戏，还是在马路上，调度安排的难度比较大，拍起来也困难一些。所以第二天的拍摄，剧组一直加班拍摄到了晚上才收工结束。

第三天原计划是拍摄咖啡馆这一个场景的戏。经过前面两天的锻炼，无论是肖遥还是整个剧组都熟练了不少，林少华这个影帝的表演不用多说，肖遥大部分时间也是带着墨镜，只有两次取下墨镜的动作露出整张脸，表演难度比起前一天也小了一些。所以第三天里，剧组比原计划提前完成了拍摄，半天时间就将肖遥预计需要花上一整天的镜头都拍完了。到了下午，肖遥又将剧组拉到了居民楼内，拍摄了主角在最后的凶杀现场门外敲门要求进屋的那个场景。

第二天拍摄加班了，第三天拍摄提前了，由此也可以看出，第一次做导演的肖遥虽然在拍摄过程中的处理还算是不错。但是在前期的计划安排和对自己拍摄速度进程的估计上，还是存在着一定偏差的。好在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第三天中午临时通知提前过来拍戏的演老妇人的田芳珍和客串演开门看情况邻居的胡雪娜也都是赋闲在家的，肖成儒和肖遥一通知，两人什么都没说，乐呵呵的就提前来了。

第三天将最后一个客户，也就是发生凶杀案的那家客户屋外的场景全部拍完之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就是整部短片最重要的主角进入凶案现场后的场景了。

这个场景是整部短片的重头戏，不只是动作、对话最多，表演难度最高，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场景，所以这一个场景的戏份肖遥不只是计划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来拍摄，就是在前期场景布置和道具准备上，肖遥花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比前面所有场景加起来还要多。

在这个场景中，肖遥也充分展现了自己在光影运用方面的才华，通过场景内几处灯光的亮度设置，各个方位的光线调节，就让镜头中的画面有一种惊悚恐怖的感觉。当镜头中出现沙发上那个老人浑身鲜血的尸体特写时，很是能吓人一跳。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肖遥又展示了一把特效化妆的技巧。当他把自己的爷爷肖成儒化成一个太阳穴上插着两根铁钉的尸体时，剧组中的人也再一次对肖遥的特效化妆技巧叹为观止。

这个场景里，肖成儒出演尸体，自然无法再在监视器后面掌控着现场的表演。所以现场在拍摄的时候，就连这位名义上的执行导演都没有了。肖遥也没有另外请人，直接就在自己表演的位置上指挥喊开始。拍摄的过程中途没有导演喊停，所以每个镜头都是无论好坏的从头拍到尾，整条拍摄完成之后，由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来喊“卡”。肖遥再从演员的位置回到监视器后面去看回放。好在肖遥在这部短片里都是采用的高清数码摄像机拍摄，现场看回放倒是很方便。

这种拍摄方式，拍摄过程中的问题无法即时发现，都是要整条拍完之后肖遥再跑回去看，一旦有一点儿不满意的地方，肖遥就要求整条重来，一个镜头拍个十几次都是家常便饭，所以这最后的一个场景，拍摄的速度也非常慢。而那些有问题的素材，肖遥也没有简单的删除了事，而是全部都保存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这些也都是他将来可以学习的经验。

好在肖成儒和田芳珍对于肖遥这种没有导演、近似于“盲拍”的方式也没什么意见。

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本来耐心就都很不错。田芳珍现在已经很少拍戏了，这种一遍遍重复的拍摄不但没让她有什么脾气，反而让她有些兴致勃勃。这个杀人凶手还是个挺有挑战性的角色，无论拍多少次，她也全当是一个难得的过戏瘾的好机会了。至于演死尸的肖成儒，虽然一脸人造血又一直坐着不动的不太好受，但是大孙子的片子，他自然也是毫无怨言的力挺到底了。

剧组和三位演员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整整拍了两天的时间。预计最后在短片中是五六分钟长度的一个场景的戏，剧组拍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长度的素材，肖遥才满意的完成了这个场景戏份的拍摄。

摄像机的取景框里，摄影师操作着摄像机缓慢的移动着镜头，从钢琴开始，一次到赤裸着上身的弹钢琴的肖遥，然后是一支举在他身后的钉枪，接着是举着钉枪的田芳珍，最后定格到墙上映出两人身影的镜子上，保持了两秒钟的定格之后，摄影师终于喊出了最后的一声“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