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思路

他指尖涌出阴气，飞快地在虚空中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黄家土楼，画的非常仔细，画完后，转过身，看向权景浩，刘昌闵，李贞淑，吴道子四人，开口道：“之前，我有太多问题，现在，我们一个个来解剖。第一，就是……楚人美的问题。”

“我一直一直在疑惑，楚人美在黄家土楼，她哪怕不想杀这些人，但……这可是现成的血食。她能忍一天，一年，难道能忍十年百年？”

“但现在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因为……这些人根本死不了！他们吃的太岁有问题，所以……内质上是我们水产库看到的黄文清。根本不是人！也所以，楚人美没有杀他们的必要！而时日一久，他们也不再害怕楚人美！”

“第二个问题，就是楚人美的附身。我之前认为，她的附身是因为要做一件只有我能做到的事。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扫过：“她不是不想附身别人，也不是因为出不去，只是因为……除了我，她没人能附身！”

李贞淑捧着茶杯，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微笑：“不……不止如此，她想附身，这一点……现在综合起来看，带来了一条极其重大的信息。”

不等秦夜开口，她立刻说了下去：“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一定要附身？”

“她是厉鬼，而且是特殊阴灵，且序列极高。她的怨落在两个人身上，第一，卜万田，百年之前，卜万田负心杀妻，那是楚人美第一恨。百年之后，1995年，工程队挖出她的尸骨弃尸水潭，这是第二恨。但是，工程队的人和卜万田全都死了。”

她直视着秦夜的眼睛：“她那么执着地附身，是为了什么？”

秦夜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不得不说，李贞淑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精，顺着这个问题想下去，答案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她要报仇。

厉鬼生前执念是最重的，除非报仇，她没有任何可能一定要附身。而附身……

“是为了外出……”吴道子都想到了，声音微颤：“大人吃过太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任何禁制限制……她……想借助您的身体，走出黄家土楼！也就是说……”

她要报仇的人在外面！

在土楼之外！

“吴先生想得透彻，不过……还有一点。”思维被打开，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秦夜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嘶哑道：“这个人明显也是黄家土楼的人，他凭什么能出去？”

吴道子愣了愣，随后眼眶中鬼火狂跳：“只有吃过太岁的人可以做到！对方……也同样吃过太岁！所以才能离开黄家土楼！”

刚说完，他猛然站了起来，声音都在发飘：“不对……不对！！”

“楚人美根据您之前说的，这是百年前的厉鬼，而黄家土楼的人……千年前就吃过太岁！全部化为僵尸！僵尸是没有繁衍后代能力的！想多一点，黄家土楼满是活死人的信息，护国神卫必定代代相传！而且看守极严！毕竟……这里关系着太对！”

“没错。”李贞淑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微笑道：“换句话说，宋孝宗后，这里但凡出去什么人，必定会抓回来。然而，楚人美的动作却告诉我们……没有，这个人仍然逍遥法外。这是为什么呢？”

秦夜搓着下巴沉声开口：“因为……这就是最初吃太岁而且活下来了的那个人。”

“就是他，将全村化为僵尸。也是他，在躲过这次灾情之后，带着满肚子的人肉，借助太岁的特殊离开了黄家土楼。所以……楚人美才必须附身我。”

是了……就是这样……

脑海中，一条条信息如同珠串的珠子一样，终于被黄家土楼的大局这条线给串了起来。

从第一天遇到楚人美的杀意，从所有人诡异的状态，从那颗灵异的大槐树，到第二层的符箓，第三层的符箓……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如今终于统一到了一起！

千年之前，有人为了躲避洪灾，将全村人变为僵尸，一个个吃过去，最终……自己逃脱大灾，更感觉到了皇城司带来的危险，借助太岁的神奇逃出土楼。这个人……99%就是那道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灵魂！

诚然，秦夜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排除法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要找的灵魂一定在土楼中。

土楼里，其他居民实际上是僵尸，只不过被平衡符箓保护，保存着自己的意志而已。楚人美是厉鬼，远远称不上罪大恶极。

所有人都没有可能……有疑点的只有他一个！

“但……事情还是要讲证据的……这也是最后剩下的问题。”他喃喃道：“这人是谁，做了什么，哪里能得到相关信息……八思巴，你可知道？”

封魂球颤了颤，八思巴的声音恭敬道：“回大人，四楼，祠堂。”

“黄家土楼的封印，从宋代开始，持续到清代，恐怕也就新华国成立之后没有继续。这些封印能让他们勉强保持正常的思维。而且每年之中，只有寒衣节他们才会变成僵尸。其他时刻与常人无异。但这种平衡，并不是完善的。”

“他们会认为自己是百年中的人，正常的人。记不得之前的事。然而，他们的本能却还存在。他们的恨……这份忘却了千年的怨毒，一定会被放在某个地方存起来。而依照古人的做法，极大概率就是四楼祠堂。”

“这些怨毒，并非形容，而是……他们很可能会将和自己有关的，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不自觉地放到祠堂中，甚至他们自己都记不得。毕竟……被活活变成僵尸，甚至被吃过，然后关在这栋土楼里近千年，这份恨意……已经足以主宰他们的本能。”

四楼吗……

秦夜抿了抿嘴，他想起了三楼到四楼之间，另一道府君的气息。这是因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本能地守护住最后的秘密吗？

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那个十恶不赦的人做了什么，也在那里。

他……是谁。还是在那里。

“权景浩，刘昌闵。”秦夜站了起来，只感觉神清气爽，困扰几天的谜题被打开，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

“在！”二鬼立刻从门口走进来，躬身道。

“立刻跟本官一起，去土楼四楼。”

“是！”

“大人。”封魂球中，八思巴沉声道：“若不嫌老僧实力低微，我愿助一臂之力。”

秦夜想了想，屈指一弹，八思巴的灵魂再次出现，双手何事，毕恭毕敬退到旁边。秦夜还没开口，李贞淑微笑道：“如果不介意，我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