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节：第一次考核

胡天知道是自己先前的态度，让这位小心眼的接引童子受了气，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接引童子见到他那淡然从容的目光，恨得牙痒痒的，就是拿胡天没办法。只好冷哼一声，道：“跟我来吧。”

蹬蹬蹬！

胡天随着接引童子，踩着木制楼梯，又下到了小阁楼的第一层。

“左侧靠墙书橱，甲排丙列，有一套机关竹简。你把它取过来，精读一遍。”接引童子眯着双眼，拖着语调，气哼哼地道。

小阁楼中，不管是三层中的那一层，布局都相差不多。都是当中摆着一张又大又宽的方桌。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精致的机关构件，有缺胳膊少腿的机关傀儡，有青铜小车，有半成品的机关连弩等等。除此之外，墙壁四周，都设有橱柜。或者摆放机关竹简，或者是一件件小巧玲珑的机关部件，亦或者是机关图纸，机关成品。

“左侧书橱，甲排丙列……”胡天口中喃喃自语，犀利的目光一扫，立即找到目标。

他从书橱中，抽出一份沉甸甸的机关竹简。这份竹简，卷成一捆，长约五寸。胡天展开一看，当先三个大字——机关论！再看署名——机巧居士。却原来是机巧居士自我编撰的一份机关心得。

胡天浏览下去，渐渐眼中神光被深深吸引，脸色也浮现郑重之色。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看到这份竹简的末尾，这才缓过神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动容出声：“万年巨头，果真一个个都不简单。我原以为蛊龙道人已经算是奇葩，想不到这机巧居士，也是不遑多让！”

他手中的这份竹简，也并非详细的机关内容，乃是机巧居士，多年来对于机关领域的感想心得。胡天也不是没有机关术的底子，看了一眼，便立即被其深深吸引。纵然他从来未有见过机巧居士一眼，也被他的智慧和远见所折服。

接引童子暗暗瞥见胡天脸色的震撼神情，心中忍不住快感连连，语气骄傲地道：“既然你已经看过了这份竹简，就请说一说，对于其中内容的感想。若是言之有理，这第一层考验就让你通过了。”

“原来这就是第一层考验。”胡天看了接引童子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第一层考验说难很难，说容易很容易。

他暗暗思量：“这份竹简当中，书写的便是机巧居士对于机关术的理念。要我谈感想，其实就是考察我自己的理念，是否和机巧居士的冲突。难怪是那白狐书生，都卡在这里了。”

机关术发展至今，早已流派纷呈。各种各样的理念，五彩缤纷。单就修真界而言，最大的机关联盟，就是胡、镜、墨、轩辕四大家族联盟。盘蛊星上的胡家，便是这四大家族中机关胡家的支脉中的支脉。

每十年，这四大家族，都会比斗一次机关术。其缘由，就是各个的机关理念不同。谁也不服谁。事实上，就是胡家内部，对于机关术的理念，也是繁芜杂乱。当初胡天的先祖，就是因为理念不合，被排挤到盘蛊星上去的。

“那白狐公子，想必是和机巧居士的理念不同。这才被刷下去的。机巧居士是想要传承自家的修为本领，深知这份基业落到与理念不合的传人手上，会有多么大的灾难。反倒不如不传，留待有缘。”

想到这里，胡天暗暗松了一口气。机巧居士想传承道统，就是想挑选一名既又机关天赋，又有相似理念的传人。对于这点，胡天再从容不过。皆因他的机关底子虽然薄弱，只是看过一册胡家祖传的机关战马制造竹简。但是却反而因此，如同白纸一张，更适合描摹。至于什么机关理念，他连自己的都没有形成。看了《机关论》，只觉得大有道理，根本就没有与机巧居士相冲突的源头。

接引童子接着开口，警告道：“理念就是理念，希望你畅所直言。机关理念，是修炼机关术的灵魂所在。宛若剑心对于剑修的意义一眼。理念，也伪装不起来，稍稍教你动手组装一件机关造物，就可以表露无遗。因此你最好实话实说。”

“嗯……”胡天听了接引童子这话，稍稍沉吟一番，思考了一番措辞后，侃侃而谈道：“我认为，机关术，其实就是一种创造。最讲究的，就是一股创意。天马行空之间，体现宇宙生命的奇迹……”

他把《机关论》、《机关战马制作竹简》以及自己的理解，都糅杂在一起。说出来的话，十成当中有八成，就是《机关论》中的观点。但是期间，又夹杂着自己的简陋观点。所以也并非照本宣科。

机关青莲接引童子，刚刚还皱着眉头，脸上不耐烦地听着胡天说话。但是渐渐地，他的神情专注起来，心中动容，一双眼睛盯着胡天，心中凝重起来：“这些观点，和大老爷的理念，简直是不谋而合！真是奇怪也栽，难不成这个胡天真的就是大老爷千等万等的传人不成？恩，虽然他的话没有任何冲突纰漏，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试他一试。”

胡天阐述完之后，接引童子摆摆手道：“既然你说创意才是机关术的根本理念，那么就请你在半个时辰之内，创造出一件机关成品来。那里方桌上的，便是材料。我亲自督促你，你去做罢。”

“制作机关成品？”胡天一听，当即皱起了眉头，心中泛起了老大难。他用过机关物件，不止十种，也看过机关典籍，但是从来都是纸上谈兵，实践动手能力为零。现在陡然叫他动用工具，制造出成品来，叫他如何是好。

“怎么？做不了？若是如此，就证明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伪装的奉承之语。”这接引童子，心思也玲珑剔透，对胡天察言观色，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为难。

“罢了，硬着头皮上罢。”胡天苦笑着摸摸鼻子，转身坐到方桌旁，开始查看工具。

这可着实为难了他！

这些机关工具，他依照自家揣摩，也只认得其中三成。还有三成，他隐约之间能猜测一些功用，但是需要实验。剩下四成，他是抓耳挠腮，想破头颅，也不认得了。

“怎么还不动手？”接引童子皱着眉头，又问道。

胡天挠挠头，实话实说，坦然道：“这里有些工具，我不认得，不知道如何用。”

接引童子一愣，忽然笑道：“你倒是诚实得很，实话告诉你，这里的工具有许多都是大老爷亲手创造的。你不认识，倒也情有可原。说起来，来这里测试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单就寥寥十数人开口坦言，不认识一些工具的。这些你可以问我，我来给你解答。”

接引童子，乃是孩童心性，倒也不是真恨胡天。刚刚的理念阐述，到现在的发问，倒是让胡天的印象在他心中稍稍提升了一些，带出了一丝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