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尝膳dd

何安这话说完。

露出了几分平静和释然。

“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他道,“洗洗睡吧,你和喜平也早点收拾,也休息了不少时间了,赶明儿个还得回皇城当差,别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咱们。”

“是……那师父您早点睡。”喜乐说着,去外间叫喜悦。

喜悦进来后,何安还在窗户那里站着。

过了会儿,何安问喜悦:“你带糖了吗?”

“师父要吃糖吗?我去让张大叔现给你做点热热的?”

“不用。”何安道,“你身上有的就行。”

喜悦应了一声,便掏出随身带着装糖的袋子,掏出几块敲碎了的姜糖,“就剩下这几块了,师父不要嫌弃,姜糖好吃的呢。不够了我再回屋拿。”

“咱家哪里有你那般馋嘴。”何安说着在他袋子里挑挑拣拣,找了块儿看着还算品相可以的姜糖,捏了放到嘴里去嚼,“就是觉得太苦了,缓一缓。”

喜悦听不懂。

“师父脾胃虚是容易口苦。是不是我去请大夫?”

喜悦这般懵懂,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何安并不说破,摸摸他的头,嚼着那块儿糖,只道:“早点睡吧。”

*

东厂因设在东安门内而得名。

这边皇上就像是故意要给王阿提个警醒似的,在皇城里大笔一挥,把西厂就设在了西安门内的旧灰厂里。

一东一西,隐隐出现了鼎足相立的姿态。

西厂离御马监隔着一整个紫禁城,过去一趟都得走小半个时辰。喜乐喜平一大早就去了御马监,又从直殿监调了一群人过去收拾布置,快到中午的时候何安才坐着轿子过去瞧。

小太监们正爬到屋顶上换瓦片。

屋子里的蜘蛛网,乱放的旧家具先前就已经统统都撤了。

青石砖缝里的青苔全都给抠了下来,打扫的极干净,一点错漏都没有。

这会儿正把西厂大堂和旁边的会客厅布置了出来,招紧先用着。

虽然忙的乱,却井然有序,显出一番欣欣向上的景象来。

何安坐下后,道:“差事办的不错。”

喜乐笑的眼都眯在一块儿了,谄媚的很:“还不是厂公调教的好。”接着一杯铁观音就递到何安手边,贴心的很。

“西厂初立,人手也是不足的,得赶紧填补起来。”何安道。

喜平在旁边应了声:“和高千户那边已经是打过招呼了,会从四卫营调些得力的过来。”

“还叫高千户。”何安道,“人家可是升了职的,如今儿已经是掌刑千户了,圣旨这两天就会下。”

“是。”喜平道。

“除调些四卫营的兄弟过来之外,咱们也是拿了旨意,与东厂一样,从锦衣卫调拨潘子过来。你和高彬好好挑,细细选,但凡是看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咱家弄到厂里来,不用担心锦衣卫那边儿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回头跟高掌刑说。”喜平抱拳。

这边正聊着事儿,外面就有御马监的小火者跑进来,打躬作揖,气喘吁吁的道:“掌印,刚才有五殿下的仆役送了拜帖去御马监,说一会儿中午登门拜访。喜悦公公让我给您送过来。”

何安顿时坐不住了,不等喜乐去接拜帖,自己三步做两步走上前把拜帖抢了过来,拆开来一看,殿下说一会儿等回复了皇命后,要来御马监坐坐。

“走,赶紧着,回御马监。”何安连忙拽着裙摆就要出门上轿。

“喜悦公公已经跟那边的人说啦,让殿下中午来西厂。”

“来这儿?”何安左右看了看,急了,“这还一团乱呐,让殿下来……殿下那么尊贵的人儿,你们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吗?呼来喝去的!快派人去、去跟殿下说,说我带轿子去北华门接他。”

何安跟一阵风似的,已经怂恿着小太监们开始团团转。

喜乐喜平都来不及开口阻止,就瞧着一群人已经抬着轿子要出西厂,正要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有番子进来报说:“五殿下的马已经快到西厂门口了。”

何安又是一愣,连忙道:“快快快,把屋子收拾下!”

一群人跟陀螺一样,就跟着西厂厂公大人的调令开始仓皇的收拾这院子。

“还愣着干什么啊!”何安对喜乐喜平急道,“外面堆那么些个乱七八糟的,还不赶紧规整规整,别冲撞了殿下。”

喜乐苦着脸应了声是,拉着喜平在外面开始收拾院子还来不及放好的新家具。

“我就觉得吧,这殿下跟朵儿娇花一样。热了、冷了、吃不好了、住不好了、连眼跟前儿乱一点都不行。”喜乐自己把自己说乐了,“哎,你有没有觉得,师父跟个老母鸡似的。生怕殿下受一丁点儿委屈。”

“……”喜平看他。

“怎么了?”喜乐茫然。

“我先算算你舌头有多长。”喜平朴质的回答,“万一师父嫌你唠叨,让我割你舌头的时候,能够割的利索点。”

喜乐:“……”

*

倾星阁这么多年来被传的神乎其神也并非没有缘由。

至少在情报收集这件事上,事无巨细,分外详实,有他独到之处。

赵驰翻着那本名录端看了下,确实找到了这锦衣卫镇抚使戚志泽,锦衣卫总旗时开二人的档案。二人乃是同乡,二十出头就入了锦衣卫当潘子,凭着一身武艺,很快就坐上了缇骑的位置。当年陈宝案的时候,揣着圣旨去拿了不少要员回来。

后来自然是有功之臣,纷纷都当了总旗,又同时娶了一对姐妹。

两人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兄弟。

在京城里一时也传为美谈

八年前指认了陈宝案余孽后,二人命运却发生了极大变幻。

戚志泽之妻身死,他又娶了一位新妻。接着平步青云,成了锦衣卫镇抚使。

时开却一直庸庸碌碌,在总旗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已经没了升迁希望。

这就叫造化弄人?

晚上半宿,想的乱七八糟,一会儿是当年兰贵妃、一会儿是这指认之人,最后所有脑子里的人事纷纷消失,只剩下何安被自己亲时那茫然稚嫩的模样,还有湿漉漉的粉唇,在眼前来回晃荡。

这亲完就跑,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的技术有这么差?

赵驰心想……

反反复复的琢磨,心里头早忘了跟白邱保证过什么,就觉得不去问清楚,就成了心病。

索性睡不着了,起来抄了份名录,又写了份拜帖。

找了个理由进宫。

一大清早,瞒着白邱就走了。

*

先去皇帝那边听了会儿训。

又去给皇后及东宫请安,一晃就到了中午。得了信儿说何安在西安门这边,便一路快马加鞭的过来,才到西厂门口,就瞧见何安带着一帮子人出来在门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