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饮酒“送行”
如果说后天之人灵光蒙昧,先天精神有成算是初窥门径,那么练成元神,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可算是登堂入室。
项央闭目张手,泥丸中小小的元神遍照周身,透过身躯,辐射到四面八方的天地之间。
透过心眼,能感知到数也数不尽的密集粒子飘浮在空气当中,五颜六色,斑斓之间满是诱人的神秘,这是先天超越后天,褪凡超越凡人的根本,灵气,或可说灵机。
正因为有了这些灵气,此方世界才如此令人着迷。
项央深深呼吸,也不曾动用什么特殊的心法,都有一股绵长的灵机从口鼻缓缓进入体内,灵机澎湃,如潮围涌。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不通武道,日积月累,也会让人身轻体健,排除杂质,延年益寿。
直到此刻,项央方才真正确认,这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世界。
鼓足心内的振奋与喜悦,哈哈长笑一身,不过随意发挥,便轻易震动灵气。
一圈圈肉眼可辨的音波气浪随着笑声传遍整个小商山,雪白的天地,似乎也因为这一身长笑而变得分外生机勃勃。
一截山峰半山腰,雪洞之中,阴暗潮湿的地上摆满了盆盆罐罐,还有数不尽的毒虫毒草,药汁浓郁,带着异样的腥臭味道。
中央一尊赤红大鼎圆盖被掀开,隐隐间冒着熊熊热劲,里面正煮着一个脸上五官扭曲,狰狞中满满透着痛苦的赤裸男子,是孙涛。
赤铜鼎乃是一方神异的宝物,可经由后天之人催动,爆发出比拟先天的强大破坏力,若是再配合阵法,如玄冰烈火大阵,更是威力无穷。
然而这只不过是此宝的浅显用处,丹鼎,自然是用来炼丹的,用来炼药丹,或者人丹。
药丹很容易理解,所谓人丹,就是将一个人放到鼎里面去炼,就如神话中孙悟空被放到太上老君八卦炉中,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最后练就火眼金睛。
赤铜鼎本身是集天地至阳材质铸成,火劲无穷,内中精粹与天地灵机息息相关,永不枯竭,既可用来增强药力,同样可以帮人洗精伐髓,开拓潜力或者练就无上的横练绝学。
孙涛修行万毒淬体诀,每日如万虫噬心,苦不堪言,实乃是本身的资质尚不足以完全化解毒素,日积月累,终至无路可走。
然而赤铜鼎恰恰可以为他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化解毒素,变作最精纯的功力。
在得到赤铜鼎的短短时间之内,孙涛的功力比起过往至少增加了三成有余,更别说消除肉身隐患,增拓潜力等等。
就在这时,项央一声满怀大喜悦的长笑传来,豪迈之间透出顺畅,喜悦之间满是对未来的期待,隆隆之间余韵不绝。
孙涛双耳颤动,骤而睁开紧闭的两眼,从练功状态中挣脱。
双眸闪过一丝极为惊怖的畏惧色彩,好像森林中见到百兽之王瑟瑟发抖的松鼠。
他的体表肌肤虽然被一股源源不绝的热力所覆盖,且点点赤红精粹融入肉身之内,但心里却比这小商山的恶劣环境还要再冷上十倍,百倍。
“他一定是又有增进了,怎么可能,他练成先天才多长时间,莫非真是天之骄子,有上天庇佑?”
孙涛强忍住身体不适从赤铜鼎中纵飞而出,落地后穿好衣服,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搭配洞内阴暗的环境,看起来颇有些恐怖诡异之感。
逆心魔经的惧魔劫,他是一定要破的,他相信,只要破了项央的这层破劫,自己必将有足够的实力和把握进军先天,到那时,才是万毒淬体诀与逆心魔经大放异彩的时刻。
可惜现在项央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云端巨人,俯视着他,根本毫无嬴的希望和可能,到底该如何做?
或许可故技重施,引外援来铲除项央。
孙涛一人在洞中思量,久久也未曾移动一下,显然是心神沉浸,专注所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就在他犹豫纠结,还未曾下定决心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了他的洞口,脚步轻盈,神态优容,手里提着两坛子好酒,香气熏然。
“山主,怎么劳您大驾前来?刚刚听您一声长笑,想来是武功又有精益,属下在这里恭喜了。”
项央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刻意的隐匿气机,所以孙涛很容易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很快从各种杂念中醒转,惊讶之间出洞向着项央行礼问候。
他的身体放松,肌肉松弛,眉毛舒缓,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的脸庞带笑,目中喜悦,似乎真的为项央武功进步所开心。
项央笑笑不语,只是将手中一小坛好酒抛到孙涛的手上,脚下一踏,翻飞雪层,气劲如刃分割山体,化作一方丈长尺厚,方正如尺量裁割的石桌腾起落下,举重若轻,大有宗匠之风。
“孙涛,请吧,这坛酒是我请你喝的,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一同喝酒了。”
项央右手捏着酒坛坛口,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盘坐在石桌一边,打开酒塞,灌了一口。
峰腰,雪飘,天地一片白,呼吸间寒流成冰,这样的环境,喝下一口烈酒,当真是五内齐热,满腹豪情。
项央的怪异举动让孙涛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表情,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项央,一阵沉默无言。
随即展开笑脸,颇为专注的用干净的衣袖擦了擦地上的积雪,同样坐了下来。
双腿盘起,目中直视项央,此时的孙涛处于一种极为奇异的境界。
他的心依然在怕项央,在恐惧项央,但大脑却冷静无比,不见了种种杂念,仿佛一个人,两个脑袋。
“我没有修炼逆心魔经,这门心法很厉害,也很危险。而一旦有人修炼这门魔功,就不可能回头,也不可能练成,所以我骗了你。”
项央押了一口火辣辣的烈酒,脸上泛起一股红晕。
“哦,是吗?项央你是一代奇才,竟然也会害怕?我始终认为,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事在人为罢了。”
孙涛也开了酒塞,酒水很清,让他想到了安远小县内的一汪清泉,干净,澄澈。
对于项央,他也不再假模假样的称呼山主,而是直呼其名,名字本就是给人叫的,不是吗?
“的确是事在人为,所以我截取了逆心魔经的一部分精粹,通过自身的见识和修为,另创了一门种魔诀,你且听听!”
项央将心法道出,一段段,一层层,铺陈开来,包括结合蚀血劲的禁忌篇也是丝毫不落,听得孙涛目中异彩连连。
以他武功本不可能理解项央所创的种魔诀,但他修行过逆心魔经,倒是另有机缘参悟出些许精要。
听罢,孙涛长叹一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夹杂着苦涩,酒是辣的,心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