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妙技震娇娃 丐帮胜敌神威惊教主 怪客提亲(第4/5页)
毕擎天仍然叫那个下书的弟子带领张玉虎前往,七阴教主住在沂水南面的一座山上,那是她一个有钱弟子的避暑山庄,张玉虎到了那儿,已是将近三更时分,有两个女教徒已经在门前等候,一见他们到来,便即接入,却叫那个丐帮弟子留在外间,只许张玉虎一人随她们进去。
张玉虎见庭院里张灯结彩,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好像是迎接贵客的样子,但那两个女子却带他从偏门进入,绕过几处回廊曲榭,还未见七阴教主出来迎接,又不似是款待贵客的礼节,心中不禁大疑,但他本来就是准备冒险的,虽有所疑,却也并不惧怕。
过了一会,那两个女教徒将他带进一间静室里面,恭恭敬敬地献上了一杯清茶,说道:“请张舵主稍待,我们的教主现在正在会客,待送走了那位客人便来见你。”张玉虎自是不悦,这才知道七阴教主所接待的贵客并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心中想道:“她特别约了我来,却对我这般无礼。看来是没有什么诚意的了。”同时又有点奇怪:是什么贵客,值得行径怪僻的七阴教主张灯结彩,以上宾之礼相迎。
那两个女教徒献茶之后,便即退出。张玉虎将那杯茶闻了一闻,但觉有一股清香,不似下有毒药,但为了小心,仍然将它泼了。再看室中的布置,倒还相当雅致。这间静室开有两扇门,一扇门朝着园子,那两个女教徒刚才便是带他从这扇门进来。另一扇门紧紧关闭,里面还加了一个铁锁。可是门上却嵌有一块很厚的玻璃,其时中国海禁初开,这种玻璃乃是从西洋运来的,张玉虎在沐国公的府中也曾见过,知道这种玻璃,在门外的人看不入来,在房间内的人却可以看得出去。张玉虎凑近玻璃一看,外面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张玉虎在静室里等了好久,正在不耐烦,忽听得有一个粗豪的笑声震得他耳鼓嗡嗡作响。
张玉虎从门上那块玻璃望出去,只见七阴教主陪着一个客人走进客厅来。张玉虎这一看之下,吃惊非小,你道这个客人是谁?竟是那个独劫贡船的虬髯汉子,也就是毕擎天所说的,那个横行西北,神秘莫测的厉抗天!
张玉虎心道:“这七阴教主果然不怀好意,她诱我前来谈判,原来又是一个陷阱!”要知以张玉虎的武功,虽然还稍稍不及七阴教主,但以一对一,七阴教主却也未必伤得了他,张玉虎胆大心细,他之所以敢独闯虎穴,早已准备了若与七阴教主决裂,自己也有把握逃得出来。但现在却加上一个武功远比张玉虎高强的厉抗天,若然他们二人合力夹攻,张玉虎那是绝对逃跑不了。
只听得七阴教主问道:“厉先生何事大笑?”厉抗天道:“教主大喜临门,厉某给你道喜来了。”七阴教主道:“喜从何来?”厉抗天道:“听说教主打败丐帮,从张玉虎的手上得到了一条价值连城的玉带,七阴教宝刀初试,便毕露锋芒,这岂不是第一件喜事?”其实七阴教与丐帮之战,得不偿失,不过她们抢到了那条玉带,却确是十分光彩的事情,所以七阴教主虽然有点尴尬,仍然含笑说道:“这都是仰仗厉先生的声威,何足称道?”接着双方讲了几句客套的说话。
张玉虎听他们的对答,厉抗天似乎尚未知道七阴教主与他的约会,心中疑惑不定,想道:“若是七阴教主有意与厉抗天合力谋我,她早已应该通知了厉抗天。捉到了我,对他们来说,那岂不是更大的喜事?”又想道:“七阴教主何以将我安置在这个房间,好像是有意教我偷听他们的说话似的?真是奇怪!”
只听得厉抗天客套了几句,又哈哈笑道:“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教主想必乐闻。”七阴教主道:“还有什么喜事?”厉抗天道:“我奉了老主人之命,来给少主人提亲,这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七阴教主道:“贵主人看上了谁家的女子?”厉抗天笑道:“教主故意装糊涂了!我来给你道喜,当然是想喝令嫒的喜酒啊!”
厉抗天来给七阴教主的女儿做媒,这已经大出张玉虎意料之外,但更令他惊诧到了极点的,却是厉抗天竟然还有主人!以厉抗天的武功,江湖上已是极之少见,难道他还只不过是奴才身份,上面居然还有什么老主人少主人?他的主人又将是什么样的神奇莫测的人物?
但见七阴教主端着茶杯久久不语,厉抗天道:“教主何以还有踌躇?”七阴教主道:“你们的少爷不是早有了妻室么?”厉抗天笑道:“不是正室,我们的少主人先讨了两房姬妾,那是有的。男子三妻四妾,事极平常。难道教主会以为意?好,教主仍然还不放心,我再来给你一个担保!”
七阴教主道:“什么担保?”厉抗天道:“大喜之日,由我们的少主人亲自前来迎亲,而且带齐他那两房姬妾来给你母女叩头,当着一众武林豪杰的面,正正式式写下婚书,确定你女儿的大妇地位,这样你还有什么担心?”在张玉虎听来,但觉这个担保,实是岂有此理,须知不论哪家人家娶亲,新郎前来迎亲乃是必然的礼节之一,这算得什么担保?至于带了姬妾前去女家叩见岳母和大妇,那却又是婚礼中从来所无之事,近乎荒唐。这是张玉虎的想法,七阴教主听来却似颇为满意,咧嘴一笑,说道:“这么说来,乔家倒似颇有诚意啦!”厉抗天道:“若是乔家没有诚意,我岂敢替少主人前来说亲?我厉抗天三个字在武林中还叫得响么?教主,我劝你不必再犹疑了,你对了这门亲家,其利无穷,不但七阴教有了靠山,而且你们劫得的贡物也不必再交出来了。”
张玉虎越听越觉奇怪,心中想道:“这乔家到底是什么人家?气派竟然如此之大!这样子来提亲,分明是委屈了女家,七阴教主非但没有动怒,居然还肯低首下心,这厉抗天的身份也真古怪,难道他真是乔家的仆人?仆人又怎可以替主人做大媒?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还可以替乔家拿几分主意。”张玉虎年纪虽轻,阅历甚丰,但对今晚所见所闻,却觉得处处透着疑团,百思不得其解。
张玉虎听七阴教主的语气,以为她可能答允这亲事了,谁知还是没有料着,只见七阴教主沉吟半晌,忽地说道:“多谢厉大爷的好意,多谢你的主人看得起我,可是这门亲事么,却不便答应了。”厉抗天大感意外,问道:“这却为何?”七阴教主道:“小女儿已许了人了。”这说话分明是推搪之辞,连张玉虎也不相信,试想若她的女儿真是许配了人,她适才何必还要问人家的姬妾?何必还要作考虑之态?厉抗天果然冷笑道:“教主何不坦直地说嫌弃乔家?”七阴教主面色一沉,道:“厉大爷言重了!”厉抗天道:“我事先也曾打听清楚,令嫒几时许过人家?”七阴教主道:“这门亲事是最近才说成的。”厉抗天问道:“许的是哪一家?”七阴教主道:“男家的名字恕我不便说出。”厉抗天“哼”了一声道:“教主,那你是诚心要与我为难了!好吧,我将你今晚的说话,一句不瞒,告诉老主人便是。”七阴教主道:“亲事成与不成,咱们的交情还在,厉大爷你不会存有芥蒂吧?”口气一转,明显又软了许多。厉抗天道:“我只是替少主人提亲,有没有芥蒂,那就要看少主人是怎么想了。教主,请恕我直言,即算你女儿许配了人,也以退亲为是。除非你不想七阴教在江湖上抬起头来!”七阴教主神色变幻不定,过了半晌,好像方拿定了主意,斩钉截铁地说道:“退亲或再定亲,这事情总得问过我的女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