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这本小说从构想到结尾,花了一年。和书中故事的时间线一样,是从夏末开始到第二年的初秋结束。以前总以为当作家就是写小说,但我出了十五本书之后,这是第一次动笔写小说。
基于对唐代的熟悉和偏爱,所以这部小说还是以唐代的历史为背景来演绎。小说中,当然要加一些比较离奇怪诞的想象。以前总喜欢对着史书挑别人的破绽,如今正如钱锺书先生所说:“批评家一动手创作,人家就要把他的拳头塞他的嘴。”所以,我自己写起小说来,也不是所有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不过,书中大的史实还是严谨的。之所以有这样一个创意,是由玄武门之变中的一些谜案而来,如果加以细致地考证,我们会发现,李世民在杀兄屠弟的同时,对父亲李渊一样是使用了武力的,然后,按他的旨意,史官修改掩饰了这些事实,并把李建成丑化成一个十足的小人。
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历史,并不一定就是当年的真实情况。别说是历史,就是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真相往往也隐藏在迷雾中,根本无法触及。
所以英国历史学家卡莱尔曾说:“历史都是假的,除了名字,小说都是真的,除了名字。”我这本小说中的一些故事,也许并非是发生在太平公主、韦后、中宗、上官婉儿的身上(诸如韦后杀死与之私通的美男一事,史无明载,是从晋朝皇后贾南风那里借过来的),但却很可能,在历史的长河中,都曾经真真切切地上演过。比如像书中的“黄泉地肺”,写的时候纯粹是出于天马行空般的虚构,但接近完稿时却看到了这样一则消息:2001年,考古专家们曾在汉长安城的长乐宫下,发现了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和地下建筑。
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之事,几千年的历史中沉埋着很多不被人知的故事,可能极尽我们的想象之力,也无法完全涵盖。也许凡是我们能想出来的事情,世界上都曾发生过。
因为看得最多的就是唐诗、唐史和唐传奇。我的这本小说,用现在的话来说,可以称之为是一本向唐传奇致敬的作品。当然,像其中的探疑盗墓等情节,似乎有现下一些悬疑小说的影子,但归根结底还是继承着唐传奇中的元素而来。主人公李煊和贺兰晶的爱情,也是典型的唐传奇模式,没有过多的恋爱经历和感情发展,就直接订了婚,似乎显得很是突兀,但这正是遵循了当时唐人们往往先成婚后恋爱的习俗。
书中拾掇了很多唐代笔记中的“碎片”,诸如:“肉屏风”、“风流箭”、“重明枕”、“长安鬼宅”、“湖中水猴”等,这里不一一列举,都可以从唐传奇中找到痕迹。而计婆婆让李煊大开眼界的那个食单,也是来源于笔记里的记载,是当年韦巨源升官后招待中宗皇帝的“烧尾宴”中的,年代倒是很吻合。
小说里把唐太宗写得很“腹黑”,和传统中的太宗形象出入较大,但小说的主人公是李建成的后代,自然对他的印象很差,只着眼于他狠毒的一面。公平地说,唐太宗也并非像正史上粉饰得那样完美,正如《木皮散人鼓词》里骂的那样:“玄武门谋杀建成和元吉,全不念一母同胞兄弟仨!贪恋着巢剌王的妃子容颜好,难为他兄弟的炕头怎样去扒!”
金庸先生在《飞狐外传》的后记中说:“写商老太这个人物,企图表示:反面人物被杀,他的亲人却不认为他该死,仍然崇拜他,深深地爱他,至老不减,至死不变,对他的死亡永远感到悲伤,对害死他的人永远强烈憎恨。”相比之下,我觉得李建成的子孙,更有资格对太宗皇帝憎恨和厌恶的。
书中把著名唐代笔记《朝野佥载》的作者张鷟(字文放)戏谑了一把,把他写成是被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包养”过的男宠,说起来有些唐突古人,但谁让他写《游仙窟》那样的情色文字来着。据说唐传奇中唯有张鷟敢于直陈自己就是频逢艳遇的男主角,所以这本小说中这样写,也不算对他太过不敬。
既然是写小说,必然要有夸张和虚构,但对于其中的几个真实人物,如唐中宗、韦后、太平公主、安乐公主等人的性格把握,我自信还是相当符合他们的真实面貌的,这本书中可能夹杂了一些悬疑味、武侠味、宫斗味,但我最想体现出来的还是唐的味道。
写小说,有一个独特的乐趣,那就是可以穿越其中和主人公一起经历种种迥异于现实的悲欢离合,这一年间,就如同活在另一处,过了又一生。希望诸位读者,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新西兰记者揭秘世界末日真相
江湖夜雨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