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还巢】墨宝

聚仙楼这么一闹,更是让白玉楼在京中出了名。众人都以为是四皇子在背后做靠山,一下子也不敢轻视这新开的酒楼。有的人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酒楼让聚仙楼这等老牌酒楼都产生危机感,也有人想要搭上四皇子这条船,时不时来白玉楼碰运气。这么一来,白玉楼门庭若市,繁华非凡。

看着白玉楼渐渐步上了正轨,谢扶疏就放心了。赵宁那边,与四皇子志向相投,四皇子愿意照拂提拔他,谢扶疏也不再管,当个甩手掌柜乐得清闲。

这日,谢扶疏在院子里乘凉,没想到谢扶风主动找上门来了。她心中纳闷,这厮不找机会跟三皇子厮混,来她院子里做什么?看着泪眼零零的谢扶风,谢扶疏浑身不适,不知道这位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二妹妹,赵家人入京了你为何不告诉我?”谢扶风也是从三皇子那边听说的。三皇子跟聚仙楼有点关系,手下的人自然会去打听。别的人不知道,可谢扶风心中清楚,这个赵家不就是她生身父母家么?他们来京做什么?难道是谢扶疏故意让他们来拆穿自己的?这么一想,谢扶风整个人都慌了。侯府的人讨厌赵家的,她也不敢跟侯府的人说。

“你不是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做甚?”谢扶疏凉凉地开口道。

谢扶风心中发慌,她不敢想象,如果京中的人知道她是假千金会有什么反应!她已经习惯了富贵生活,哪能回到赵家受苦?她勉强笑了笑道:“你初来乍到,不知京中的状况。长安物价高,人多排外,外来人居之不易,还是让他们回去吧。”

这就慌了?谢扶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谢扶风,慢悠悠道:“他们有立身之地。”

谢扶风也听说了前段时间的事情,这样就更让她心乱!她宁愿赵家的人死的远远的,这就跟她没半点关系!严格说起来,她也不是赵家的人啊!只是不幸穿成赵家女,跟赵家没有任何关系!

“赵宁是你的弟弟,难道你不想见他?”谢扶疏又问。

谢扶风面容一僵,她哪门子的弟弟?知道谢扶疏不会送走赵家人后,她放弃了跟她沟通,打算请三皇子来帮忙。被谢扶疏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扶风只感觉自己浑身像针刺一般,狼狈得很。她的手指攥进掌心,屈辱地咬着下唇落荒而逃。

几日后,赵忠来信了。说是谢扶风见了他们,要求他们即刻搬出京城,被赵宁赶了出去。

谢扶疏听后笑了笑,这原书女主真是傻得可爱呢。她不将自己当成赵家人,赵家人为何要将她当成自己人呢?

“大小姐这么做太不厚道了,明明白玉楼好好的。”倚玉也有些愤愤不平。

谢扶疏轻笑一声道:“不必理会她。让赵叔那边注意点,不要被人抓到了把柄,虽说有四皇子在背后撑腰,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给盯着呢。”她知道书中的女主惯用的伎俩,三皇子那头还没得势,不愿意为了女主得罪自己的兄弟,但也有不少傻子在,譬如谢扶策。

谢扶风与郑家的小姐郑明月交好,谢扶策自然也与郑明朗混做了一堆。原先郑家的脸两兄妹都因得罪了公主,在家闭门思过了好一阵子,见昭阳公主没有追究的心思,立马就活络过来。郑明月囿于女子的身份,不便外出,但是郑明朗却斗鸡走马,与纨绔们混做了一团。那日被四皇子一刺,郑明朗早已经记恨上了白玉楼,他自己不愿意出面,却撺掇着别人上前去闹一闹。

“那可是四皇子的地盘,不要命了?”自是有少爷心中畏惧。

“又不是去砸场子的。”郑明朗昂首挺胸,对那退缩的公子哥儿颇为不屑,他道,“只要不闹事,四皇子能奈我何?”

“不闹事,那去做什么?”那少爷问道。

“榆木脑袋不开窍!”郑明朗拿起折扇在那人脑袋上狠狠一敲,他转向了谢扶策道,“谢兄弟,现在轮到你了。我知道你认识一些文人墨客的。”谢扶策虽然是个混账,但因谢家在诗书上不曾落下,他在纨绔中也算是拔尖的“文化人”。 “白玉楼三个字我怎么看都烧得慌。”郑明朗又道。

谢扶策点了点头,面色冷峻。他从谢扶风那儿听到了些事情,这是赵家的人开的酒楼。他的想法跟谢扶风一样,只想将赵家人赶出京城去。可谁知道他们竟然借着谢扶疏的手搭上了四皇子。说来这外头养大的就不把自己当侯府的人,尽是给外人牵线。谢扶策不会傻到自己出面去,他派小厮去喊了几个想要攀附谢家的读书人闹事,他自己则是跟一群纨绔上了楼上的雅阁看热闹。

“白玉楼的东家也真是阔气,样样都是顶尖,瞧这匾额,真真美妙。”一青衫书生摇头晃脑道。他转头看了眼一侧的书生,又故作纳闷道,“吴兄,你怎么摇头叹气的?”

那被称为“吴兄”的男子啧啧两声,漫不经心道:“我倒觉得不如仙人居,就拿这匾额来说吧,几个字软趴趴的没有任何力道,哪里比得上仙人居?”

“此言差矣,仙人居乃是曹先生题字的,寻常人自然是比不得。”

……

书生们也不进入白玉楼,就在外头对着酒楼评头论足。白玉楼的人也不好将他们给赶走。爱看热闹是百姓的天性,不多久,这儿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聚仙楼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几个读书人先是就匾额进行一场争执,吵着吵着,就连桌子的木材都被拿出来攀比了。有个书生看似替白玉楼说话,其实都是贬低白玉楼。连仙人居都不如,又怎么比得上压仙人居一头的聚仙楼呢?

“荒唐!”忽然间,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传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拄着拐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白玉楼三个字疏密有致,如古人所言:大道泛泛,昏晓使然。势自相向,物不两难。心有千结,落木无边。春山在望,凉月初弯。显然是师承圣手张先生!你们这些人竟然说它没有风骨,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这老者连说了几次,还瞪了那几个读书人一眼。

“这是什么人啊!”周边的看客小声地议论。

有认识的小声道:“这是老翰林学士呢,有名得很。”

那几个读书人面色青青白白的。圣手张先生他们自然是听说过,只是张先生只有一个亲传弟子!难道白玉楼请得动?内心不服气,可话到了嘴边,又不敢直接嚷嚷出去。

“张先生只有一个弟子呢。”谢扶策看热闹看得坐不住了,他朗声道,“这字好坏我不知道,但是张老先生应该不愿意别人拿借的势力四处去宣扬吧?”

那翰林老学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看到了谢扶策,怒声道:“谢家家风没落了,谢二公子竟至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