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还巢】审讯
天子一声令下,车驾匆忙回京。
群臣虽不明所以,可因太子一事,谁都不敢多说什么,战战兢兢紧随后头。
谢扶疏那边听了昭阳公主的话后,心情松快了许多。太子既然知道有人布下陷阱,就不会陷入困境。不过太子平安也证明了,书中的很多大事也是可以改写的。
回城她是坐着马车的,手搭在了膝上,面容肃冷,可心不知道早已经飞到哪里去。
崔徵多看了谢扶疏几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面容始终紧绷着。太子乃国之根本,若发生什么意外,必定会引起震荡。太子地位稳固时,崔家并没有别的立场,可是之后呢?
盛大热闹的游猎活动仓皇结束。
明德帝回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彻查山石崩塌之事。群臣以为太子已经薨了,可等到人完好无损出现时,各个瞠目结舌,满脸恍然。
“皇兄平安归来就好。”李令辰的笑容有些勉强。
太子望了他一眼,又对着群臣道:“孤追逐猎物误入危险之地,幸得义士舍身相救。”他自然不会多说他早已经发现陷阱的事情。锐利的双目扫了扫群臣,太子又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孤的人在山石崩塌处发现了□□,此事已交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调查。”
群臣闻言俱是胆寒,这是有人在暗害太子!
“太子殿下无事,我们先行回京的。”白玉楼中,赵宁正跟谢扶疏描述当日发生的事情。他是被四皇子派去保护太子的,事发的时候他们躲在一个安全的山洞中,等到山石崩裂时,他们果真寻找到了那鬼鬼祟祟的人。那人发现事发想要咬舌自尽,但是他们的动作更快,立马制服了他,并偷偷回京拷问。太子殿下不现身,众人便以为殿下薨了。
那场面惊心动魄,谢扶疏听了赵宁的描述,顿觉后怕。她不愿意遏制赵宁的成长,却也不愿意见他一次次涉入险境中。
赵宁看出了谢扶疏的担忧,他拍了拍胸脯道:“阿姐放心吧,我无事。我现在已经被四皇子提拔为皇子府的属官了!”他难得找到一个志同道合之人,四皇子并不将他当下人,待他极好,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以答四皇子的赏识之恩。
谢扶疏一颔首,她望着赵宁,神情颇为复杂。
“对了,还有件事情。”赵宁神情一凛,忽地正色道。
谢扶疏挑了挑眉。
赵宁道:“关于那个什么杜子美的,我托兄弟们关照着。果然,在游猎期间,有人偷偷潜入他的屋中下药,想要杀人灭口!那人已经被我兄弟给捉住了,他供出了幕后的主使。”
谢扶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仍旧问了一声:“是谁?”
赵宁咬了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道:“谢家的大姑娘。”他虽然不将谢扶风当做亲姐姐,但身上到底留着一样的血。谢扶风在侯府吃喝不愁,怎么会养出如此歹毒的心性来?“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赵宁问道。
谢扶疏哂笑了一声,她掩住了眸中的一抹暗色,沉声道:“该如何便如何吧。”
有人谋害自身,威胁到了生命,自然要去告官。长安乃天子脚下,更容易引起轰动。
咚咚咚的擂鼓声震响了府衙。
若只是一般的小事,自然在县中解决,可偏偏是士子状告公侯府的千金,这惊动的人可不少,京兆尹更是亲自来审讯此案。
京兆尹派人来请谢扶风的时候,谢扶风正在与王氏说些体己话,闻言脸都吓白了。怎么都不肯出门。她听见了“杜子美”三个字,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王氏怒瞪着上门来的衙役,怒声道:“你们怎么审理案子的?我家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跟那什么攀扯上了关系?要是有人污蔑大姑娘一回,她就要去衙门一回么?这传出去,让她怎么做人?”
衙役到了侯府也不敢造次,见王氏生气了,只得连连赔笑道:“我等也是奉了京兆尹的命令,侯夫人原谅则个。若是此事与谢小姐无关,自然会替她洗清冤屈。”他们的语气虽软,可显然是不肯退让分毫的。郑老夫人听到消息也拄着拐子出来了,她杵了杵地面,不怒自威,瞪着眼睛沉声道:“既然如此,老太太我也跟过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衙门。
国公夫人有诰命在身,京兆尹打了个哆嗦,赶忙命人搬椅子,请老夫人上座。长安城中承平已久,他这京兆尹都快成为了一个闲差,前阵子听大理寺人的抱怨,还在庆幸自己没被圣上钦点呢,哪想到事情就来了。这定勇公府上的女眷,哪个是省油的灯啊?
谢扶风没见过杜子美,她便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人,不认识,一切事情与她无关。
杜子美冷笑了一声道:“七夕那日在聚仙楼中,谢大姑娘的诗与小可前段时间写的一模一样,此事有不少士子可作证。谢大姑娘为何说不认识在下?”他跪在地上,朝着京兆尹拱了拱手道,“请大人明察!”
这案子早就传出去了,不少来围观的士子。听了杜子美的话,确实有人愿意出来作证。
谢扶风的面色蓦地一白,她仍旧强行辩道:“就算如此,我为何要买凶杀你?你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怎么就没有?”杜子美眯了眯眼睛,他道,“这些年,你抄了小可不少的诗!小可自知家境贫寒,比不得侯门一直忍气吞声!你竟命人下毒药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话无疑是惊雷砸入了人群。
“什么?谢大姑娘的诗都时抄的别人?”
“我就说一个闺阁女子哪有这等眼界,竟然都是抄的。”
“谢大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怎么能凭空污蔑?”
……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谢扶风的耳畔回荡,她的头脑一阵又一阵发昏,她想要昏过去,可是看着一侧站着的医者,又强自撑了下来。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咬了咬牙道:“凭空污蔑,你怎么能说我是抄的你?而不是你抄的我?”
杜子美又道:“聚仙楼中,我先写出了千秋诗,你与我写得一模一样,难不成你是我肚子中的蛔虫?”
谢扶风惨白着脸道:“我、我那也是以前写的!”
“有谁看过?”杜子美又逼问道。
一阵寒意从脚底蹿升,谢扶风无助地望了望老祖宗和王氏,她喃了喃唇,又道:“那你的谁看过?”
杜子美哈了一声,他沉声道:“我与太白兄与三年前有刻一合集。之后他云游四方,最近正好回京!”
太白?李太白?谢扶风的面色更加难看。怎么还有个?
“李太白?我们怎么没听过?”外头的士子起哄道。
杜子美朗声道:“我太白兄如朗朗日月,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迈,他若长住京中,哪有尔辈成名之理?!”说完后,杜子美又看着谢扶风道,“想必我太白兄,谢大姑娘也熟悉得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