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十七章 千里迢迢走双骑(第4/4页)
阮伟见老翁好像站不住了,劝道:“义弟,这位老伯年纪这么大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说着上前,欲要扶住白发翁。
温义道:“大哥别小看阿福,他是故意装给你看的,其实他的功夫,在江湖上能胜得过他的,没有几个。”
阮伟想到老翁刚才明明在后面,霍然挡在这里,没有绝顶轻功,无法绕一个大圈子赶到这里。当下立即止步。
阿福向阮伟笑了笑,腰杆忽然挺直,笑道:“小姐,阿福平时对你总算不错吧!看老仆为了寻找小姐,腿都快跑断了,还是回去吧!”
温义哼声道:“怎么不装了?你回去吧,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不用说动我,你平时对我的好处,我记得住。”
阿福摇摇头,叹道:“天下没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何必和你父亲闹气呢?”
忽然温义流下眼泪,声音哽咽道:“爹娘既是疼我,为何不出来找我,只让你一人出来?明明不把我当作亲生女,我若在外面死了,爹娘也不会管。”
阿福道:“哪会!哪会!主人、主母知道你在外面不会受欺,才没有出谷,小姐总知道主人早已发誓此生不出谷。”
温义狠声道:“我决定不回去,你走吧!”
说罢,转身行去,阮伟无法相劝,牵着马匹跟在身后。
阿福跟上前道:“老仆来时,主母尚且哭着对老仆说,要小姐一定回去,一个女孩子家,孤身在外容易受人欺骗。”
温义听到母亲,停住脚步,皱眉呆立。
阿福趁机加紧劝道:“小姐走后,主母一直哭泣不已,可想她老人家是多么疼爱你,小姐还是回去,不要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温义咬牙道:“我才不信呢!娘平时看我,像仇人似的,从未亲切地待我一次,你别骗我,我不会上当。”
阿福暗中叹息一声道:“主母一向待小姐很好,只是主母不愿表现在外面!”
温义突然大声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娘不疼我,爹更不疼我,他丝毫不疼我,只为了我武功练不成,他就狠心打我,我再也不回去见他!”
阿福道:“主人为了那二十年之约呀!才逼小姐勤练武功。”
温义仰天流泪道:“我被生下来,没有好好过一天,就是教我练功,天天练也无所谓,但为何不好好待我?为何打我?”
阿福大叹道:“小姐要知主人心境不好,才会如此!”
温义泪流不止道:“为什么心境不好!难道十多年来,就无一天心境会好吗?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阿福跟着老泪纵横道:“据老仆所知,主人十余年来,确无心境好过一天……”
温义猛然抬头注视着阿福道:“那是为什么?那是为什么?”
阿福急急道:“老仆不知!老仆不知!”
温义“哼”一声,用力一踏纤足,快步而走。
阿福紧跟道:“小姐!小姐!”
温义大声道:“叫什么?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阿福慌忙道:“小姐就不顾主人那二十年之约吗?”
温义猛然停下身。
阿福接道:“那二十年之约,有关主人终身之信。”
温义沉思一会后,道:“你别再劝我,我是决定不回去的!”
阿福惊慌失措道:“这……这……”
温义坚决道:“但两年后,约到之时,我会回去,替父亲应约!”
阿福放心道:“那这两年内,小姐到何处去了?”
温义怨声道:“你不用管我,我要自由自在生活两年再回去。你回去与父亲就这样说,赶快走!别啰唆了!”
阿福知道再劝也没用了,只得应命回去。
阿福看了阮伟一眼,叹道:“那老仆走了,小姐珍重。”
他果真去了,这一去,瞬息不见,哪有龙钟之态。
温义呆立一会,向阮伟道:“我们走吧!”
阮伟傻傻道:“到哪里去?”
温义笑道:“不是到西藏去吗?”
阮伟暗笑糊涂,把马缰递给温义,上马飞驰,两人双辔,连夜赶路,径向西藏而去。
一路上,阮伟并不因温义是个女子,而感到不便,仍把她当作拜弟看待,有时投宿小客栈,房间不多,他俩也就共居一室,和衣而眠,或秉烛夜谈。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常因长久的相处而弥坚,他俩同行千里,虽未言谈到互相爱慕的情语,其实心中已与对方合成一片,生死不渝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气候入冬时,他俩来到青海,至此再入藏边,路途越发难走,必须参加商队才能行走。
在蒙古、热河、新疆一带,商队皆是以骆驼为主要驮兽,千里黄沙之中,数十匹或数百匹结成一队,但在西藏那边并无沙漠,皆是数千仞的高原,骆驼在那里无法生存,商队以该区特产的牦牛为驮兽。
阮伟与温义在青海卖了马匹,先参加一队骆驼商队,越过了柴达木盆地后,换了牦牛。
参加牦牛商队直入藏内,月余后,已是隆冬,他俩买了反毛皮袄,黑洞洞地披在身上,终于来到西藏第一大邑——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