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辽东双侠(第7/10页)
甘凤凤问:“你们不是不怕死吗?怎么这样害怕酒的?哪里像什么英雄?”
滩老二说:“不不,对这些东西,我宁愿当狗熊,也不敢当英雄。”
“蛟哥!别听他们说的,你一定要弄几坛女儿红、千日香和两只大肥鸭、大肥鸡回来。今夜里,我们在月下看他们难受。”
小蛟儿笑起来:“我知道。”
“要戴着面具去。”
“好!”
小蛟儿戴上面具,一闪身,便杳如黄鹤,不见踪影。
滩家二老又惊愣了。老三问:“老二,我们不会是真的碰上了鬼吧?”
老二说:“这小女娃既然是罗剎,这浑小子一定是勾魂鬼,要不,怎么一闪而逝的?”
老三又问:“这出坏主意的秀才呢?”
“恐怕是个判官。”
“那么,我们今天不全碰上鬼了?”
“都怪你,跟我争什么黄脸不黄脸婆的。不争,不就没事吗?”
甘凤凤掩着嘴笑着:“糟老头儿,走呀!”
滩老二说:“我们是糟老头吗?”
滩老三说:“我们姓糟吗?”
公孙白笑着:“甘姑娘,你怎么忘了?他们是神风教的祖宗爷爷哩!”
“噢!我怎么将这一点也忘了呵!”
滩家二老昂着头说:“这还差不多,要不,我们就不乖乖的跟你们走了。”
他们在暮色之下施展轻功,连袂回到了文殊台。当明月升起山峰时,小蛟儿背着一大麻包的东西回来了。
他们在离文殊台不远的树下草地上,席地而坐。小蛟儿不但是勤快的人,办事也周到老练。大概是他在锁龙帮里当过小厮,又在梵净山庄中磨练了几年,跟菊英姑姑办过一些事,所以他背回的大麻包袋中,几乎像一个八宝袋似的,样样齐全,应有尽有。有碗、有碟、有筷、有杯,还有一张油纸,铺在草地上。至于吃的,除了一坛女儿红和一坛千日香名酒外,什么猪肉,鸡、鸭、鱼、菜等等都有。甚至连甘凤凤最喜爱吃的红烧豆腐,也弄来了一碟。
滩家二老看得眼也直了,一味的愕着,一个揪自己的耳朵,一个咬自己的手指头,一个问:“老二,痛不痛?”一个说:“好像不见痛呵!”
“老二,不痛,我们一定在做梦了。”
“一定是在做梦,老三,你来咬我的手背,我来揪你的耳朵看看。”
这两老活宝,又互相揪、咬起来,互相都“呵哎”一声叫起来,一个怒道:“你干吗咬得我那么痛的?”一个怒答:“你不是一样揪得我痛吗?”
甘凤凤问:“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那做了梦没有?”
“我们也不知道呵!”
当小蛟儿拍开封泥,酒香四溢时,两个老活宝又高兴得像孩子般的翻起筋斗来,一个说:“我的妈呀!今夜我会痛苦死了!”另一个说:“不不,我现在就已经够痛苦的了。”
公孙白、小蛟儿和甘凤凤都忍俊不禁,天地间,也真有这么一双活宝的。甘凤凤叫道:“喂!你们这样的乱滚翻,弄得草屑尘土飞扬,这些东西还能吃吗?”
这时老活宝好像听到了母亲成姐姐的喝叱一般,乖乖的停了下来,神情还似乎惶恐的望着甘凤凤哩!
甘凤凤说:“你们坐近来呀!”
这对老活宝,又顺从地乖乖的坐了下来。
甘凤凤又问:“这些女儿红,千日香和鸡鸭屁股,你们是喜欢我来喂你们呢?还是你们自己动手?”
滩老二连忙说:“不,不,我们自己动手的好。”
滩老三说:“我们自己没有手吗?要你来喂?就是痛苦难受,我们自己来,不用别人动手。”
滩老二又说:“不错,不错,我们怎么也是个英雄好老汉,自己来。以后就是砍脑袋,我们也自己来,也不要你这罗剎女动手。”
甘凤凤说:“好呀!那才是个英雄好汉。”
“不对!是好老汉,不是好汉。”
“老二,好老汉和好汉不是一样吗?”
“什么一样,起码多一个老字,你去问问那浑小子和坏鬼书生,他们能不能称好老汉?”
小蛟儿和公孙白同时笑着说:“我们的确不能称好老汉,也不配称。”
滩老二又问滩老三:“你听听,是一样的吗?”
甘凤凤含笑问:“好老汉,你们是先喝女儿红还是千日香?”
“我先喝女儿红。”
“我也先喝女儿红。”
甘凤凤说:“别争别争,一人先倒一杯,谁也别分先后。”
“用杯!?太小气了!”
公孙白说:“甘姑娘!他们得用碗才行,一杯杯喝,他们不会痛苦的。”
滩老三嘻嘻笑着:“对!坏鬼书生就是坏鬼书生,出的主意也够坏鬼。看来今夜里,我不想难受也不行了!”
小蛟儿捧起酒坛,给每人都倒满了一碗,先端起碗,对滩家二老说:“两位老人家,我这浑小子先敬你一碗。”
“好好!”滩家二老登时欢笑起来。三人碰碰碗,便一口而干。
公孙白在小蛟儿给滩家二老又倒满一碗后,举起自己的一碗酒说:“在下坏鬼书生,也敬两位一碗。”
滩家二老更是大笑,一个问:“坏鬼书生,你不怕痛苦难受?”一个说:“你也陪我们一块难受?”
公孙白说:“这个坏主意,是在下出的,所以在下过意不去,只好陪两位痛苦了!”
滩老二说:“好!我们是有苦同受。”
滩老三说:“来!我们是有难同当。”
三人大笑,又是一口而干。这一次是甘凤凤亲自给他们倒酒,她端起自己的酒来,说:“我也来灌你们一碗。”
滩老二问:“你也陪我们喝?”
甘凤凤笑着说:“别忘了!我也是在处置你们的,我只能象征性呷一小口。”
“是呵!你是在处置我们的,看来我们痛苦,难受得胡涂了!好么,我们喝。”
滩家二老三大碗酒下肚,筷子也不用,各人伸手去抓一只鸭屁股吃。甘凤凤又想给它们倒酒,滩老二忙说:“不用,不用,我们是好老汉,自己来。”
滩老三说:“是呵!倒酒太麻烦,干脆将酒坛子给我们提着喝算了。要痛苦,就痛痛快快的痛苦,别一碗一碗的来。”
甘凤凤将两坛酒都捧到了他们的前面:“那你们就痛痛快快的痛苦。难受吧!”
辽东疯癫双侠,自从行走江湖以来,除了与小魔女白燕说话投缘之外,几乎在武林中没一个投缘。武林人士听闻他们的侠名和行为怪异,不是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们为前辈,就是视他们为怪物,敬而远之;就是与他们交谈,不是说话谨慎;言不由衷,便是客客气气,形同敷衍。害怕这两老怪物一旦不高兴,不知给什么苦头自己吃,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开心畅谈和互相笑骂假怒了,弄得这两个活宝玩得不开心,十分没趣,在武林中没多少人投缘,当然就更没什么人和他们打趣和嬉戏了。哪有像今天这样,碰上了一个大胆、任性、刁钻而又说话风趣的甘凤凤?再加上一个江湖狂生,无拘无束;一个小蛟儿,不含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