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楚平笑道:“管家弄错了,这是敝号献赠大姑的寿仪,请管家拿到账房去登记一下。”
王致远没想到这四颗价值连城的巨珠竟是寿仪,目泛异采,口中连声道:“太隆重了!
太隆重了!”
楚平脸上还是带着笑,语气中却有点不耐的道:“王管家太客气了。”
王致远一怔,这才想到自己的身份实不具资格说这种客气话,脸上一红,连忙道:“区区失仪了!坊主请!”
他把楚平往里让,另一座轿子刚抬起要跟着,王致远看看那座小轿,神色疑惑地问:
“请问这一位是……”
楚平道:“是敝号白总管的夫人,因为贵堡五位小姐都是闺阁千金,区区恐有冒渎之嫌,才恳请白夫人一道前来居间帮嘴,白夫人体弱 听说贵堡到前厅还有一段路……”
王致远闻言忙不迭的连声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您请!您请!”他们在前面走着,轿子则在後面跟着,一直走了将近两里的路程,才施施然来到了正厅,打开了轿帘,由着四名侍女扶着裴玉霜,一直行进到了大厅内面。
王致远着人献上香茗後才告罪退下,通知主人去了。楚平低声向裴玉霜道:“大姐看出点什麽没有?”
裴玉霜也悄声回道:“五凤堡果名不虚传,这一路行来,我大致扫了一下,差不多有两三百人,而且其中不乏高手。”
楚平一笑,道:“这不足为奇,五凤堡本来就是湘楚大家,几十年来一直维持着这麽大的规模!”
裴玉霜却冷笑道:“仪宾王是前朝的王爵,朝代改元後,他们家的宋邑也被取消了,凭什麽能维持这麽大局面?”
楚平一笑道:“公侯世家,底子总是有的,这倒不算什麽!大姐把我的话都记熟了?”
裴玉霜道:“记住了!绝不会露马出脚就是,只是我替你觉得不值,干嘛送那麽大的厚礼?”
楚平一笑道:“这不算什麽,把你匣子里的珠宝卖掉两三件,也就赚回来了,何况没那麽大的手笔,奶想,我们能这麽顺利的进来吗?一路过来,至少有十几道关口,五凤堡虽然在江湖上享誉经年,但能出入内堡的人实寥寥无几。”
两人又叙了一番闲话,一阵环佩叮当声中,进来了四个女子,王致远跟在後面,逐一向楚平一行人介绍完毕後才退去了。
楚平与裴玉霜都有点失望,因为他们主要是来看看 凤王丹凤,偏偏就没有在行列中看到她。
五凤来者以王金凤居长,其次为银凤、王凤、翠凤,独缺丹凤。
来者姐妹四人形貌都很酷似,年岁也很相仿,看起来都不像是年过三十的人,连最长的王金凤望去也不过才二十八九的样子,谁会想到她过几天就要过四十大寿了。
王金凤含笑请他们上坐,才道:“听下人说楚公子携来了厚赠,真是愧不敢当!”
楚平也笑道:“那是应该的,可是见到大姑後,区区才感到太冒昧,而且也送得太多了。”
王金凤闻言微微一怔,楚平接道:“区区听说过几天是大姑四旬寿庆,所以才挑了四颗奇珠,现在见到了大姑,觉得送三颗都太多了,不知道区区到底弄错了没有?”
王金凤粲然一笑:“楚公子巧嘴真甜,真会说话,不错!再过三天就是妾身的四十贱辰,我倒是想瞒人,把自己叫得年轻一点,可是亲朋故旧中有很多是看着我长大的,想瞒也瞒不了。”
楚平笑道:“一般女子都不大愿意过四十岁生日,美其名为怕招摇,事实上却是怕被人知道自己已人到中年,但大姑却可不必有此顾虑,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大姑也会是芳华永驻,丰神犹昔!”
王金凤笑道:“现在妾身终於知道为什麽如意坊楚家的业务会如日中天,历久不衰了,就凭楚公子这份口才也能把人给骗得神魂颠倒、服服贴贴的了,明知道说的不是真话,听了也禁不住心花怒放,这次楚公子来是……”
楚平笑了一笑:“五凤堡一向是小号的好主顾,区区我本是心存着做一笔买卖而来,但亲睹四位丰仪之後,觉得此行实是多馀,四位清丽脱俗,如谪仙降世,这些珠玉俗物,简直冒渎了各位。”
王金凤咯咯笑道:“本来妾身倒是没有想买的意思,但经楚公子这麽一捧,想不花一笔都不行了,就请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王银凤也笑着道:“多少年来,如意坊骗了我们不知多少银子,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麽高明过,不但大姐要买,连我们也不忍心不光顾两件,否则就太对不起楚公子这一番抬举了。”
楚平笑笑道:“小号的珠宝也许讨价会比别家高一点,但绝对是物有所值,金字招牌,童叟无欺,白夫人,把箱子打开,请四位姑娘过目一下。”
裴玉霜招招手,一个侍女把手中捧着的描金龙凤木箱送上来。
那是一口尺许高,两尺来长,一尺半宽的精工雕制的珠宝箱,箱上加了一柄小小的玉锁,裴玉霜将箱子轻轻搁在桌上,掀起衣襟取出一个小锦袋,从里面掏出一柄同样雕工精细的小如意,插入锁孔,轻轻一按,旋即把玉锁打开,然後又是小心翼翼的把玉锁放在一边。
王金凤目光一凝,忍不住道:“这把玉锁雕得很精细。”
裴玉霜淡淡地说道:“不错,是妾身亲手雕的,举世之间,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人能雕这种锁了。”
王金凤诧异道:“夫人匠心独具,的确是工夺造化,只是我不明白,这把玉锁能有什麽用呢?”
“当然是用来锁住这口箱子,防人偷掉箱中的珠宝了!”
王金凤莞尔的一笑道:“这把玉锁质地脆弱,轻轻一碰也就碎了,能防得了吗?”
裴玉霜颇为自豪的道:“小心至上也就是了!这把玉锁常人只要稍用指头一捏就会碎了,但妾身在如意坊任职三十馀年,就是靠着这玉锁,才能保证不出一点岔子。”
王金凤满头雾水,越听越不明白了,哦了一声问道:“夫人此话怎讲,能说一说麽?”
裴玉霜道:“如意坊名气太大了,而且经营的都是稀世奇珍,难免引人觊觎,建业以来,宝库中曾经三次为人潜入,却没有损失一点东西,仗持的就是这把玉锁,因为最值钱的珠宝都放在了这口箱子里,而箱子是用玉锁锁着的,除了妾身所保管的玉如意钥外,别无开启之法。”
还是没搔到痒处,王金凤再问:“把玉锁扭碎不就行了?”
“来窃宝的贼盗也是这麽想,所以他们都死了。”
“难道玉锁上有什麽特别的机关不成?”
“是的!在锁中,妾身秘密凿了个小孔,内贮无形剧毒,锁一碎,剧毒随风而化为一股无色无味的毒气,七步之内,能将一个人化为白骨一具。”